說實話,杜愈不是很相信李承乾說的話。
但是,他之前已經答應要幫李承乾送信了。
他也不想失言。
況且,正如李承乾說的那般。
雲州城距離此地也不是很遠,一來一回也就兩日路程。
既如此,他也就沒什麼可猶豫的了。
叮囑了女兒兩句,當晚他便收拾行囊出發了。
聽見關門聲,李承乾痴痴地望著棚頂。
雖說李世民對他嚴厲。
但他也知道,李世民是極其愛自己的。
若自己出事,李世民是一定會帶人御駕親征東北三番的。
以李世民的個性,這一仗將會徹底變成一場災難。
而且這災難,不僅僅是東北三番的,還將是大唐的。
也就在他沉思時。
杜雅拎著個小籃子從外面走進來。
她紅著臉說:「我來幫你換藥。」
之前一直都是她幫李承乾上藥換藥的。
只是,之前李承乾都是昏迷狀態的。
而這一次,他是醒著的。
這也難免讓她覺得尷尬。
同樣,李承乾也不是個暴露狂。
赤身果體的面對一個女子,不論是誰都有些尷尬。
在她給自己換藥時,李承乾撇著腦袋,望著一旁的角落。
為了緩解這樣的氣氛,李承乾也只能隨口去問一些關於他們父女的事兒。
杜愈和杜雅並非本地人。
而是因為戰亂從西境涼州逃過來的。
在古代,因為這樣或者那樣的搬遷禁令,想要搬家是沒那麼容易的。
如果脫離了原住地,那就成了流民了。
不論流落到什麼地方,都註定是不被當地人所接納的。
而且被官府抓到了,還會狠狠地罰他們,並將他們發回原籍。
所以這父女遇上了什麼事兒,都只能忍氣吞聲。
本來打算逃到這裡,就不走了。
誰知,倒霉的他們來到這裡時,正趕上唐與梁師都交戰。
戰爭的你死我亡,不時傳回本村壯丁在前線陣亡的噩耗,使這本就不大的村落喪事不斷。
杜氏父女沒來的時候,村子裡平平靜靜,一派安詳。
而他倆一過來,先是周遭的幾戶人家紛紛出事兒,而後投軍的子弟不斷戰死。
人們心中哀傷的同時也把憤怒泄到無依無靠的杜愈和杜雅身上。
村民迫父女倆搬出村子,住在最偏僻的角落。
可即便這樣,人們還是看著這對父女不順眼,一直都想把他倆徹底驅逐出村子。
聽聞這種迷信之說,李承乾也是無奈了。
「沒關係,用不了多久,你們就不必再過流亡的日子了。」
李承乾看了眼杜雅道:「我會幫你們安排好一切。」
聞言,杜雅只是輕笑了下:「從我們離開原住地那一刻起,我們就是流民了。」
「你能安排好什麼?難道你還能讓朝廷修改律法不成?」
「接下來你就好好養傷,等著你的家人來接你就好了。」
待到給李承乾上好了藥後。
杜雅提起小籃子,囑咐道:「有什麼不舒服的,就喊我,我就在另外一個房間。」
話落,她直接邁步出了房間。
在她出去後,李承乾的嘴角緩緩挑起。
這小丫頭怕是做夢都不會想到,在她眼前這個十二三歲的傢伙是什麼身份。
且不說能不能修改大唐律法,但想赦免了這兩人的罪責還是輕而易舉的。
……
李承乾的身體恢復速度,令人咂舌。
第二日杜雅進屋時,他就已經開始扶著炕沿自己行走了。
而當杜雅替他檢查傷口後發現,他身上的那些刀傷都已結痂,一些輕傷也已經差不多癒合了。
對於這種神奇的現象,杜雅除了覺得不可思議,還是不可思議。
待到第三日時。
李承乾完全不需要攙扶,自己就能下床緩緩走動。
他的身體在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痊癒。
而他也對自己所處的地方開始有所了解。
這裡位於村落的最東頭,附近沒有鄰居,只是孤零零的小院子以及那三間小茅屋,冷清又偏僻。
即便有村民從此路過,也皆向院內投來鄙夷的目光。
更有甚者會衝著院子吐水口,連呼晦氣。
而這也更加深了李承乾想要帶著救命恩人離開此地的念想。
……
見李承乾已經能自己照顧自己。
杜雅也就放心了。
這日早上,她與李承乾打了個招呼,便自己端著個木盆,朝著村口的小溪走去。
之前,她就是在這裡發現的李承乾。
那時的他,渾身是傷躺在岸邊。
周遭的人都以為他死了,誰也不敢上前。
唯有這丫頭發現李承乾的眼眉還在不停的抖動。
故而便將他背回家中,沒想到還真把他給救活了。
這也著實讓杜雅生出了非常強烈的成就感。
畢竟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麼。
杜雅在小溪旁專心浣衣。
卻不成想,有幾個遊手好閒的懶漢跑來搗亂。
甚至差點將其喜好的內衣給奪走。
杜雅抓著差點被搶走的私密衣物,俏臉布滿憤怒:「不知羞……」
「哥哥我就是不知羞,你能怎樣?」
「你還能打我不成?」
領頭那懶漢滿臉壞笑,道:「來來來,往哥哥胸口上打。」
杜雅緊緊地咬著嘴唇,怒不可遏的望著那懶漢。
見狀,那懶漢仰面笑了聲:「姓杜的,要我說你就從了我,這樣一來我保證沒誰再敢說你們父女的閒話。」
杜雅實在不想跟他說話,咬著嘴唇,彎腰端起裝滿衣物的木盆轉身要走。
但這時候,那懶漢卻攔住杜雅去路,笑眯眯道:「今天我還不妨告訴你了。」
「如果你不識抬舉,那就別怪我們兄弟不懂得憐香惜玉了。」
見這些懶漢帶人朝自己圍攏上來,杜雅有些慌了,忙退後兩步:「你們想幹什麼……」
「想幹什麼?」
懶漢向前逼近,一邊搓手一邊奸笑:「都這時候了,就別和我裝高尚了,我們想幹什麼,你還不清楚?」
杜雅回頭看了一眼小溪。
就算跳下去自盡,剛過膝蓋的水又能淹死誰?
還沒等杜雅反應過來,懶漢身邊的兩個同伴就已經抓住了她的手腕。
杜雅被嚇得尖叫,用力甩著胳膊,但力量根本比不上對方。
無法,杜雅只得張口尖叫;「救命,救命……」
「我知道你爹去了雲州。」
「所以勸你還是省點力氣吧。」
「就算你喊破喉嚨,都不會有人來救你。」
懶漢獰笑道:「說來還得感謝你,要不是你挑選這樣一個僻靜的地方浣衣我們還真就沒機會。」
感知到自己命運的杜雅淚水在眼眶裡打轉,絕望又無助。
望著被他兩個同伴按住雙手的杜雅,懶漢滿臉淫笑:「別怕,哥哥來疼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