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大人，裴大人！」
「裴大人！哈哈哈，看！我們這邊的消息，可真的是太好了啊，這車隊被困在了一處懸崖間，進退不行，估計沒有個七八天是出不來了，可，劍南道那裡的情況更不好，估計，這一下子糧草接不上了。」
「幾十萬人啊，幾十萬人都吃不上飯，大唐，必敗無疑！」
蕭瑀和王珪兩人，興沖沖的也沖了進來。
裴寂輕輕笑著，連連邀請兩人入坐。
「是啊，誰說不是啊。」
「我這不也是剛接到消息麼？這邊的進展也是不錯。「這下子，任由杜如晦和魏徵再怎麼折騰，也逃不過咱們的手心了。
「這一次，穩了，徹底的穩了。
「咱們就在長安，靜靜等著陛下他們回來吧，到時候，咱們可得一起出去迎接啊。」
裴寂心情頗為不錯，親自為兩人斟滿了茶。
「哈哈哈！「王珪長笑：「這是肯定的啊。」
「聽說，劍南道那邊的戰況，咱們也是占據上風？就算是李世民御駕親征，又帶去了李靖，程咬金，秦瓊，尉遲敬德這些人，也是完全沒有什麼大的建樹啊。」
「每走一步，他們大唐就要付出血的代價，估計，就算是讓他們卯足了勁打，也打不通蜀道。」
「不過，這下子，他們將會徹底潰敗！」
王珪舒坦了。
笑眯眯的抿了口茶水。
心中的一塊大石頭，算是徹底的落下了。
「是啊。」
「這一戰，也說明咱們的策略是正確的。」
「裴大人，你這個主意是真的妙，堅守劍南道，以後咱們進可攻退可守，哈哈哈，妙極妙極！」
「再加上劍南道的孩兒們，竟然如此有能力。」
「看來，咱們以後也不用擔心了，劍南道這塊地方，已經是可以徹底的被咱們世族門閥掌控了。」
「輔機和玄成他們，現在可急壞了，這倆老頭子，嘿嘿嘿….」
蕭瑀撫掌歡笑。
「是啊，沒想到孩子們，真的是長大了。」裴寂也是無比的滿意：「來人，上菜上酒，哈哈哈，咱們，今日不醉不歸，這幾天光擔心劍南道的事情了，那裡好好休息過？」
好啊，哈哈哈，不醉不歸。
裴府中，歡笑連連。
.
….…….….….….
皇宮。
鳳儀殿。
魏徵和長孫無忌兩人好像蒼老了幾十歲，兩人的頭髮徹底的白了，如雪。
兩人的身子佝僂著。
就像是朽木一般，絲毫沒有任何的精氣神。
長孫皇后就在前面。
「皇后娘娘，是臣無能，是臣無能！」
「陛下把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罪臣，可是臣有負於陛下，有負於陛下啊！」
「皇后娘娘，臣該死！臣有罪！還請娘娘處臣死罪吧！」
「臣，無顏面見陛下，無顏面見大軍！」
魏徵的腦門死死的抵在台階上。
此刻，已經全都是血了。
身側，長孫無忌也是深吸口氣，附和道：「臣，附議！」
「臣有愧於陛下，有愧於黎民，有愧於天下，臣有罪！」
「臣，請死！」
長孫無忌長吼。
兩人現在，真的是一心求死。
他們奉命為大軍後勤的總管，調配全天下的資源，可現在，竟然面臨著大軍無糧可吃的情況卻無可奈何。
這些天，他們真的是把一切法子都想到了。
可是，沒用啊！
阻力，太大了。
他們也很清楚這些阻力，是從什麼地方來的。
但，
知道又能如何？
他們，終究只是個官員，他們無法破解。
長孫皇后的臉色也很不好看。
這些天，她又何嘗睡得著吶？
但，
望著為大唐操盡了心的長孫無忌和魏徵，她，怎麼能真的定罪吶？
「來人，攙扶兩位大人下去吧。」
「這些天，辛苦兩位大人了。」
「後面的事情，就靠….就靠陛下吧。」
長孫皇后沉聲道。
有金吾衛走了上來，把兩人拉了下去。
「皇后娘娘，我們該死，我們該死，請賜死啊皇后娘娘。」
「我們對不起陛下，對不起黎民，對不起大唐！」
「….….」
兩人吼叫，但，又有什麼用吶？
長孫皇后有些痛苦，外加疲累的閉上了眼睛。
呼吸急促。
心中苦澀。
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
她該怎麼辦？
大唐，大唐現在成這樣了，自己，又能有什麼法子吶？
該死的世族門閥。
但是，現在也只能罵罵罷了。
世族門閥已經有了劍南道。
難道，
這個時候，還要逼得他們再把嶺南道這些，也都給反出去麼？
好好的一個天下，好好的一個大唐，怎麼變成了這樣啊。
長孫皇后真的是無法接受。
「這一次，大唐，敗了！」
「大軍沒有糧食，軍心會瞬間崩潰，這一次，陛下….朝廷，真的是要成為天下人的笑話了。
長孫皇后不斷呢喃。
身旁，宮女給長孫皇后斟了杯茶。
「娘娘，也不用那麼擔心。
「說不定….船到橋頭自然直。」
「放心吧，我相信老天爺爺，不會如此垂愛那群狼心狗肺的傢伙的。」
「世族門閥，這次真的是過分了。」
「他們在中原已經享盡了榮華富貴，可是竟然還要造反，還要把陛下逼成這樣。」
「娘娘，會有報應的，絕對會有報應的。」
宮女現在能說什麼吶？
也是只能安慰安慰。
「哎….」長孫皇后深吸口氣，緩緩睜開了眼睛。
「報應。」
說著，她搖了搖頭。
「報應啊。」
「可是好人不長命，壞人活千年。」
「怎麼能信老天吶？
「世族門閥乾的壞事，那麼多，可是仍舊可傳承千年，沒法子的。」
「走吧，你跟我去趟寺廟吧。」
「沒想到，現在咱們能幫陛下的，只能是給陛下上柱香了。」
長孫皇后站了起來，眼眸中充滿了酸澀和苦笑。
「好！」
宮女點點頭，兩人一同朝外走去。
….….
長安有些亂了。
畢竟這事情太大了，終歸是瞞不住的，更別說，有些世族門閥心中的狂妄，自然是忍不住炫耀。
消息，傳播的很快。
不脛而走。
這一下子，整個長安都要炸鍋了。
陛下，要敗了！
劍南道，要敗了！
百萬大軍，竟然收復不了一個造反的劍南道，這讓長安的百姓壓根無法相信。
「什麼情況？怎麼會這樣，該死的，陛下怎麼會敗吶？這可是出動了我大唐十六衛啊，這可是我大唐最最精銳的軍隊啊，嘶….我的天，若是連劍南道也無法平復的話，咱們大唐能和大炎打麼？大炎的那些軍隊，才是真正的虎狼之師啊。」
「誰說不是啊！可能是因為劍南道那邊的地理位置不利吧，好久前，我去過劍南道，那路，說真的，過一個人都難，一夫當關萬夫莫開，這可不是簡簡單單說說而已啊。」
「狗屁！就算再怎麼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劍南道也僅僅只是劍南道罷了，那裡不是夏都，我大唐傾巢而出，卻連一個叛亂都擋不住，這還有什麼好說的。」
「這話倒是沒錯，看來，咱們大唐真的是自身出問題了啊，這下子好了，河東道，河北道，劍南道三道之地全都沒了，我大唐，剩下的可不多了。」
「而且，這三道之地，對於我大唐而言，無比重要啊。」
「哎.…陛下他們怎麼會敗吶？那麼多精銳的士兵，更別說還有季靖，程咬金，房玄齡，秦瓊，尉遲敬德這些悍將名臣輔佐，陛下親自帶隊出征，可是，輸了，我感覺咱們大唐，咋快要完了吶。」
「噓噓噓，禁聲，禁聲，這話可不能亂說。」
「沒啥不能說的了，都這個時候了，哎，如果陛下真的要戰敗了，怕是，真的要出大亂子了。」
「….….」
長安百姓議論紛紛。
這一日，長安的氣氛無比凝重，也更是低沉。
這一日，長安內外的百姓行走都有些匆忙，甚至也不出現了不少搶購糧食的風潮。
天下，要亂了。
劍南道只要無法平定，那麼，其他道，恐怕不少人都要動心思了，到時候，前朝末年的景色將會重新出現，到時候，天下又要動盪起來了，百姓除了多屯點糧食，又能於什麼吶？
…….….….….….….
利州縣。
大帳內。
此刻，
房玄齡，李靖，程咬金，秦瓊，尉遲敬德等等，所有人全都站在了李世民面前。
李世民端坐於位子裡，他望著眾人，眼神，充斥著陰霾。
「陛下，這麼急的叫我們回來，有什麼事情麼？」
「第三關卡剛剛拿下，我們要趕緊駐紮咱們的人，然後調查第四關卡的防禦情況，制定進攻計劃！」
李靖聲音低沉。
大帳中的空氣有些凝重。
壓抑的他們，都感覺有些喘不過來氣。
路上，他們曾問過房玄齡，陛下為什麼這個時候那麼急的召見他們？還是所有人一起召見？
但是，房玄齡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說，等他們到了就知道了。
程咬金，秦瓊，尉遲敬德他們的目光全都落在李世民身上。
呼吸，急促。
抿著嘴唇，不知道為何，他們都緊張了起來。
「第四關卡，呼….」
李世民吐了口氣，開口，聲音仍舊沙啞無比：「這三個關卡，咱們死了多少人了」？」
此話一出，
李靖愣了下，而後，低下了頭。
程咬金，尉遲敬德，秦瓊他們也都是咬緊了牙關。
這個問題，他們心裡清楚，已經是有些超過了一些能接受的能力，但是，他們在硬撐著。
因為他們都明白，這一戰，大唐不能輸，大唐真的不能輸啊。
十六衛的大軍也在硬撐著。
大唐的精銳，他們也都明白這一戰的意義。
至於那些府兵，李靖不敢用，他們各方面都要比十六衛差，如果讓他們頂上去，怕是壓根無法對關卡造成什麼實質的作用，甚至最後很大可能會因為死傷太過於嚴重，
而導致心神崩潰，士氣潰散。
只要了口子，他們都很清楚後面會發生什麼。
「陛下….」李靖咬了咬牙：「陛下，後面，隨著我們越發的熟悉對方的防禦手段，傷亡的數量，或許會降下來。」
李世民搖搖頭。
這個時候，他反倒是笑了出來。
「沒機會了。」
「呵呵呵，這次我讓玄齡喚你們來，就是要告訴你們，朕，要撤軍了。」
「回去，不打了。」
李世民平靜道。
可是，他說的輕鬆，但當這些話落到李靖秦瓊程咬金等人的耳朵里的時候，卻是猶如炸響的天雷。
所有人都愣住了。
不打了？
辛辛苦苦，好不容易終於攻克了三個關卡，而且還是在付出了慘痛代價的前提下，現在，你說不打了？
那….
這！
成本也太高了吧！
大唐已經死了那麼多人，現在你說不打了？
難道，
之前陣亡的那些將士們，都是白死了？
若是如此的話，這些天他們的血戰，都成為了笑話？完全沒有了意義，儘管傷亡很大，可李世民的這個命令，仍舊讓他們繃不住。
「陛下，怎麼會這樣，怎麼就不打了吶？」
「咱們，咱們的將士們這些天拼盡了全力，可是，可是就這麼退下去的話，死去的兄弟們算什麼？」
「他們，嘶….難道他們就白死了？」
「陛下，這些天，兄弟們捨生忘死，他們都已經忘記了自己的命，他們只想著能夠平息戰亂，好給他們一個交代這樣他們也不算是白死。」
「陛下，陛下，這個時候，不能撤啊，真的是不能撤啊。」
「再給末將三天時間，三天之後末將定然把第四個關卡拿下來！」
李靖嘶吼，他那儘是疲倦的眼眸中，全都是血絲，通紅無比壓根都看不到眼白了。
李靖無法接受。
他真的是感覺自己要瘋了！
「是啊陛下，下一次，末將再次衝鋒，未將第一個衝上去，肯定會讓兄弟們少死，陛下，末將不怕死，兄弟們也不怕死，咱們不能撤，咱們不能撤啊，這一戰咱們大唐敗了，後面，後面咱們大唐該何去何從？」
「陛下，大唐是兄弟們打下來的，十六衛不少都是一直跟著陛下南征北戰，老兄弟們心裡對大唐有感情，有信念，陛下，老兄弟們不怕死，之前他們都闖過來了，現在，他們堅信陛下會帶著他們再衝出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