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9章 我們沒忙,沒空聽你辭職

  波斯的戰爭結束了。

  庫普索長老和伊嗣埃三世也隨行一同來到了大唐,他們在這場戰爭中,親眼見識到了大唐的強大。

  說實話,他從想過,原來戰爭會是這樣的一回事。

  硝煙、火光、聲響。 ❁

  然後…拜占庭和那個半島上的人就潰不成軍,什麼是要拉長的戰線、什麼是攻堅戰、什麼縱貫……

  他們一次都沒看到。

  只有一封又一封從前線傳來的戰報,這次殲滅了多少敵軍、那次又拿下了一座城池。

  一開始的興奮,到後面就逐漸麻木。

  不是這些消息不好。

  可…人的興奮在一定時間內,總有個閾值的,打得太過順利,反倒是難以在心裡折騰出什麼波折來。

  那畢竟是兩個能征善戰的國家和民族。

  他們也曾有過光輝的傳統。

  也想過…要不要繳獲大唐的槍械,可這個想法很好,但空有想法就成了一種折磨。薛仁貴帶出來的都是精銳。

  何為精銳?在大唐人的眼裡,精銳只要做到四個字「令行禁止」。

  槍不離手。

  如果出現戰損,人和槍要一起抬走。

  如果帶不走槍,也要就地摧毀,拜占庭沒少上這個當,很多時候,他們以為他們能夠繳獲一把槍了,結果走上去,就是一記詭雷。

  要不然就是一發子彈。

  好不容易耗費了上百人的性命,把槍給搶回去——結果一看,就是個包了些木頭的燒火棍。

  有什麼用?

  一點用都沒。

  同樣、乃至於更光榮的歷史,還要更強大許多、碾壓式的實力差距,這讓這場戰爭沒有了任何懸念。

  只是,地域遼闊;只是,補給稍微慢了些。

  才讓他們撐到現在這個時候。

  勝利了,自然是要回國,薛仁貴沒在波斯這片土地上駐留,大唐的士卒們對這片土地也沒有眷戀。

  只是…

  身為國王的伊嗣埃三世吵鬧著要來大唐,甚至還差點偷偷溜上了去大唐的軍艦——真的是差點,要不是大唐的編隊整齊,開船前里里外外都要排查一遍,波斯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國王丟了。

  最終,波斯國內沒挨過伊嗣埃三世的哀求。

  幾個大臣、顧問吵著、鬧著、打著,最終庫普索長老勝出,爭取到了這個來到大唐的機會。

  戰爭將熄,正是要恢復國內諸多事宜的關鍵時刻。

  伊嗣埃三世在這個時候做出這個決定,這讓他這輩子就只能當一個掛名國王了,毫無責任心、也毫無國王的擔當。

  可…

  隨同出行大唐的大臣就不一樣了。

  國王無用、自然大臣們就要擔當起國王的責任,其中包含了權力,權力也是分大小的,而這裡面,最大的權力如何分配?

  自然是誰和大唐的關係最親,誰就擁有這一份最大的權力。

  這次隨同伊嗣埃三世去往大唐的資格就是一個決斷,哪怕他們趁著這個時候,把伊嗣埃三世和庫普索長老的權力瓜分,誰知道他們會不會轉頭告訴大唐,再要求大唐出兵呢?

  機率很小,但也不是沒有可能。

  而且…他們也不會幹出這種事,反正頭上都是有一個大唐爹,波斯國內的權力就不是那麼重要了。

  這兩位波斯人的到來,終究是給大唐帶來了一些別樣的變化。

  外人面前,有些不乾不淨的事不能做,唐人講究一個臉面,尤其是自己不能丟自己的臉面。

  李世民以外臣的資格接待了伊嗣埃三世,伊嗣埃三世還很興奮,他沒有發現大唐的這些講究。

  庫普索長老發現了。

  但他已經乏了,倦了,躺平了。

  沒發現就沒發現吧,臣子就臣子吧,跟自己沒關係了,最終懊悔的也是長大後的伊嗣埃三世,要不然就是他的孩子。

  乏了、倦了的人,不止是庫普索長老,還有薛仁貴。

  在外面征戰這麼久,他早就想念同福食肆早上新鮮出爐的包子,在油鍋里炸得滋滋作響的果子,呲溜一口就吸滿肚子香的麵食。

  想念那一口排骨、想念那一口湯。

  以及,他還有大把的靈感,在波斯戰場上積攢下來的,他迫切地想要把這些東西在鳳巢里折騰一下,看看能不能成真。

  只是…

  李世民一直說自己沒時間,理由都找好了,這段時間要去接待波斯來的兩位客人,實在沒辦法。

  辭職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反正都做了這麼多久的將軍了,也不差這一天兩天,你就先去兵部坐一坐,等我這邊忙完了,再處理你的事。

  李世民心裡小算盤打得啪啪響。

  就一個字「拖」。

  拖到薛仁貴你在兵部習慣了,拖到你沒什麼力氣辭職,那不就名正言順地成為自己的臣子了。

  臉?

  什麼是臉?

  李世民從來都不在乎什麼臉面,一個好臣子,尤其是這麼年輕的好臣子,那真是太難能可貴了。

  毫不誇張的說,尹煊決定了大唐這棟樓的根基、決定了這棟的裝修,那薛仁貴就決定大唐這棟樓能有多高。

  聽起來薛仁貴的地位還要高些。

  其實不是。

  嚴格意義上來說,應該是薛仁貴和大唐那群將領加一起,能決定大唐這棟樓多高——至於多高無所謂,他相信尹煊都能裝修得和一樓一樣。

  李世民高興了。

  薛仁貴就有些納悶,一天就悶在兵部里,到點下班,把非暴力不合作發揮得淋漓盡致。

  尉遲敬德也無奈。

  他一個兵部尚書活得跟個侍郎似的,圍著薛仁貴跑來跑去,就是希望能夠用兵部繁忙的公務取得薛仁貴的心。

  薛仁貴覺得他指定是有點什麼毛病。

  拖字訣,不高明,但好用。

  這幾天,薛仁貴臉上的郁色是越來越重,在同福食肆里喝得酒水也是越來越多了。

  這天晚上。

  他沒忍住,朝自家大郎訴苦水。

  李淵和魏徵兩個小老頭就蹲在薛仁貴身邊,他們不是來安慰薛仁貴的,而是過來看熱鬧的。

  還慫恿薛仁貴不如就從了李世民。

  反正那是大唐的皇帝,從了他也不算壞事。

  尹煊一人給塞了一把烤得軟爛、少油、少鹽、少辣椒的串兒,堵住了他們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