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了,自己一家的成功不叫成功。
整個市場的成功那才是真的成功。
只是懷貞坊獨一個坊市不設宵禁還是有些麻煩,尹煊估摸著,若是全長安的宵禁都結束了,那客流量至少能翻五六倍。
這也不是同福食肆一家能吃下去的量。 ✮
自己賺最多的錢就好了。
那掌柜興高采烈地離去,和其他人說著這個好消息。
第二天白天的時候,想要做燒烤的人,就自動拿著合同過來,請讀書人用小楷規規矩矩地寫了一式三份,過來請尹煊簽名。
尹煊不簽這個名,他們不敢做這個生意。
等到晚上。
就已經有幾家食肆搬了個爐子出來,架在自家食肆門口,也點了燈籠,這就已經開始準備營業了。
價錢上要比同福食肆略微便宜一些,可味道、口感就差了許多,不少等不到同福食肆的食客倒是會去他們那。
為了留住這些客人,那些食肆掌柜還差遣夥計過來買啤酒,三文錢買來,三文錢賣出。一分錢都不掙的。
不止自己一家有煙火氣,遠處也有了煙火氣。
就是這燈籠怪礙眼的,昏沉沉的,遠處還有人家掛的是大白燈籠,哦…看錯了,那是給自家過世先人守夜的。
懷貞坊是越來越有夜市的模樣。
就是人少了一些。
也有少男少女打著吃食的名義出來幽會的,就是後面要麼帶著侍女、要麼帶著書童,要麼帶著爹爹的……哦,那被女兒家的父親發現了,正準備把那狗男人的腿給打斷。
人情味確實差了點。
還是要把電燈給弄出來。
當白天尹煊問起這個問題的時候。
李麗質嘆了口氣:「弄倒是弄出來了,只是……成本始終壓不下去,一些精巧的東西必須要手動打磨。」
說著,她看向李淑。
李淑點點頭:「成本我有在算,一台蒸汽機製造出來大約要二十七貫左右,而且我們這幾天想了好久,都沒想到怎麼把這些錢再省一些出來。」
「最大的開支是在金屬冶煉、零件加工上。」
「可精度不夠,或是材料強度不夠,整個機器就沒法安全的運轉起來。」
說起這個,幾個小姑娘都擰巴起來。
尹煊看著,忍不住揪了一下李淑的小臉:「你們怎麼這麼可愛。」
唰得一下,幾個小姑娘臉瞬間紅了。
「這東西沒必要節省成本。」尹煊搖著頭,輕聲安撫起來,「造出來能用的就好了,節省成本那是以後的事了。」
「又不是拿來賣的,成本就不需去考慮。」
能不能生產出來、能不能拿來用、能不能鋪展開來的發展,這是兩碼事。
尹煊現在不會去想最後一個問題。
能做到第二個,就已經很好了。
聽到尹煊的安慰,幾個小姑娘這才好受了一些。
「既然把這東西弄出來了,接下來我再給你們布置一個任務。」尹煊輕輕一點桌子,輕聲說道,「摩擦生電,這個東西你們都有所了解了。」
「所以……接下來交給你們的任務,就是這個,怎麼去用蒸汽機來進行發電。」
電是一切的基礎。
蒸汽機當然還能用作其他很多東西,但相對而言,發電是最重要的一個環節。
「當然了,還有工具機這個東西,也是你們需要去思考的。」
工具機?
幾個小姑娘們愣了一下,她們還是頭一回從尹煊嘴裡聽說到這個詞。
看著她們一臉茫然,尹煊解釋了起來:「所謂工具機,就是工具母機,製造一台機器,設定好精度,以後做零件就不需要人工手動去打磨,往機器上一放,就能製作成功。」
「打磨金銀、玉石的商人應該會用到這個東西。」
精度這個東西,並非是只有機器才能攀登的領域,人類也可以觸及到高精度。
現在造出蒸汽機的那些高精度零件,就是幾個小姑娘算出來,而後交給匠人一點、一點打磨出來的。
但…人類和機器相比,效率真的差了很多。
有了工具機,零件就能成批、成批的加工出來,眨眼間就是一組又一組。工業的魅力就在於此。
幾個小姑娘不再糾結成本的事,轉而討論起來發電的設想。
李淑順便寫著論文。
這是要發表到雜誌上的文章,蒸汽機已經做出來了,具體的細節、圖紙不好向外透露,但原理和一些無關緊要的數據,則是可以透露一二。
幾天之後,這個月的雜誌順利刊發。
永陽坊內。
這個地處整個長安最偏僻地方的坊市,基本不會有自付有身份的人涉足的地方,卻住著一群讀書人。
「雜誌刊發了。」一名讀書人手裡捧著一冊書,從屋外走了進來,「這一期的雜誌,似乎有寫蒸汽機之事。」
「是店家的文章?」屋裡有人一聽,眼裡亮了起來。
進來的那位讀書人搖了搖頭:「不是,是…那幾位娘子的文章,她們已經把蒸汽機給造了出來。」
「她們也造出來了?」有人驚訝,瞪圓了眼。
那讀書人點點頭:「嗯。」
「具體如何?」有人問道。
讀書人嘆了口氣:「文章上並未寫明她們所造蒸汽機是何等模樣,不過一些原理、算數和我們的結果不謀而合。」
「可惜遲了一步。」有人搖頭嘆氣,「早知道就不該做最後的調整,早些拿給縣伯看一看就好了。」
「被那些小娘子給搶先了一步。」
屋子裡年紀最大的那位讀書人沉默了一會,站了起來:「就算遲一步又怎樣,左右我們還是弄出來了。」
「但接下來的事還是要做。」
「細節應繼續完善,等弄好了再拿給縣伯一觀。」
有人不滿地嘟囔了一聲:「店家的夫人都弄出來了,我們幹嘛還要繼續浪費時間。」
「那又怎樣?」那位讀書人加大了些聲音,「我們的目的不就是把這東西造出來,而後得到縣伯的賞識?」
「雖然遲了一步,但以縣伯德行,應當不會看輕我們。」
他們的目的,從來不是那些銅子,而是想要成為尹煊的幕下之臣。
這話給他們鼓了些勇氣。
屋子裡又忙碌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