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它還在微微轉動，幾個小姑娘差人舉著盾牌，去把下面的木柴撲滅，等上面的小球徹底不轉動了。
她們才放心的走上前去，李麗質還撿了一根樹枝，小心翼翼地戳了戳。
小球軲轆轉了一下，又沒了動靜。
又差人把底下的鍋蓋打開，裡面黑漆漆的，水都已經燒乾了。
到這裡，幾個小姑娘都不至於蠢到「為什麼」都沒看出來。
水汽。
讓小球瘋狂轉動的力量，就是源自於水汽。
但是為什麼水汽這種毫不起眼的東西，能夠做到這種程度？幾個小姑娘研究了一晚上，姑且也是弄清楚了原理。
水在沸騰的過程中，釋放出大量的水蒸氣，內外氣壓不均衡，繼而用這個小巧的裝置，把蒸汽的能量轉換成了動能。
這個原理和火藥基本上沒什麼區別呢。
但…火藥能拿來做煙花、能拿來做火炮，這個東西能拿來做什麼呢？幾個小丫頭沒琢磨出來。
也是用作武器嗎？可是不是太麻煩了一些，而且不近身基本沒什麼傷害啊。
第二天，幾個小姑娘是拖著厚厚的黑眼皮趕去食肆的。
這個有趣的東西，幾乎讓她們一晚上都難以入睡。
吃完早飯之後。
李麗質就迫不及待地開口問了起來：「正陽哥哥，這個東西究竟有什麼用呀？」她伸手一指桌角放著的裝置，手還不老實撥拉了一下。
「沒用啊。」尹煊嗦了一口麵條，理直氣壯地開口說道。
幾個小姑娘一愣。
尹煊一點頭：「沒騙你們，這東西是真的一點用都沒，當個擺設都嫌礙事。」
「那正陽哥哥今天要教給我們的東西，是和這個小玩意有關？」李淑轉念一想，想起了尹煊昨天說的那番話。
尹煊點了點頭，他又吃了一口麵條，等嘴裡的東西咽下去：「我偶爾會跟你們說工業、科學之類的東西。」
「你們有沒有思考過，對於我們人類的社會生產來說，什麼是重要的？」
幾個小姑娘愣住，陷入深思。
什麼是最重要的？
「對未知的探索吧。」李淑很快給出一個回答。
尹煊捏了一下她的臉：「很聰明的回答，但是錯了，我是說對人類的社會生產來說，而不是對人類社會。」
房遺玉眼珠子一轉：「錢，或者說資源？」
尹煊有些驚喜，也捏了捏她的臉蛋：「這也是一個很聰明的回答，而且正確，但這並不是我現在想要的回答。」
李麗質和長孫溋不吭聲了，憋著一口氣。
兩個姐妹都做出來了她們的回答，而且都被誇是聰明的回答，她們得努力一把，不能給出太差的回答。
但她們很沮喪的發現。
最適合的回答已經被房遺玉給說了出去，她們想到的其他東西，感覺都不是很合適，都是「資源」這個大類下的小項。
尹煊呼嚕著把麵湯喝完，吐了口氣，而後開口說道：「其實吧，人類的社會生產，也就是工業。」
「在目前這個階段，最重要的其實是燒開水。」
幾個小姑娘一愣。
旁邊慢悠悠吃著早飯偷聽的客人們也是一愣。
這種很關鍵的東西，尹煊還不瞞著他們，就這麼在食肆大堂里光明正大的說，他們怎麼可能會不感興趣。
但這個回答太讓人吃驚了，人類的社會發展跟燒開水有什麼關係？
早千百年前，他們的先祖就會弄這個東西，可從周到而今的唐，沒有什麼變化是這麼區區一件「燒開水」去推動的。
甚至茅房都比燒開水來的要更有存在感。
一代雄君晉景公就是掉茅房裡淹死里。
「這…有關係？」幾個小姑娘也都沒反應過來，房遺玉遲疑著開口，她是意識到了燒開水可能和她以前理所當然認知到的現象不太一樣。
但…把這東西掛在「人類社會生產」上面，是不是有些誇張了。
尹煊把碗一推，趙岳過來收拾桌子。
人類的社會其實就是和水有關。
知道喝開水，就學會了運用火。
而了解了蒸汽的妙處，那就開始全面開發燒水，發電是燒水，最開始的火車、汽車動力也都是燒水。
甚至核能的初步運用，也都是燒水。
人類就是從燒水開始，一步步的學會更多的能力。
尹煊沒跟這幾個小姑娘解釋這些，而是抬手，把那十好幾斤的汽轉球給拎到了桌子上。他隨手撥動了一下小球。
「你們有沒有想過，在馬車上裝這個東西。」尹煊隨口問了一句。
幾個小姑娘剛準備否定。
馬車怎麼可能裝這個東西，太笨重了，而且裝這個東西有什麼用嗎？
但一點靈光在他們的腦海里誕生出來，那個滴溜溜轉動的小球，讓她們想到了輪子，繼而又想到了安裝…
如果把小球的兩端連上輪子，那是不是就不用馬拉車了，然後車廂冒著白汽，一顛一顛地飛快向前奔跑。
想到這，幾個小姑娘不由得笑了起來。
一旁偷聽的食客覺得莫名其妙，在馬車上裝這個東西是很好笑的一件事嗎？為什麼她們都笑得這麼開心。
見她們都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尹煊繼續說道：「當然了，這東西沒辦法直接用在馬車上面，它需要改進，至於怎麼去改進就是你們的事了。」
「這是一個很有趣的科目，不是嗎？」
幾個小姑娘點著頭，眼裡閃閃亮，充滿了期盼。
尹煊轉口，又問了一句：「對了，以前和你們說過的摩擦生電還記得嗎？」
幾個小姑娘點著頭。
尹煊曾經說過一次，那麼有趣的東西她們才不會忘記。
「等你們琢磨出蒸汽機了，還可以考慮一下，用這個東西來發電。」
發電？
幾個小姑娘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她們還沒意識到電是個多了不起的東西，她們對這東西的印象，還停留在危險上。
尹煊瞥了一眼那些偷聽的人。
又吩咐著，在食肆門口重新運轉了一遍汽轉球。
甚至不久之後，還要在雜誌上寫一遍這個東西。
蒸汽機和其他東西不太一樣，對而今的時代來說，算是極高精尖的機器了，一切都從頭開始，可不是那個隨便有些了解的人都能手搓蒸汽機的時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