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咬著牙,被宰了幾刀後,倒是勉強維繫住了局勢。
一時半會倒不敢再對尹煊下手。
這事就妖性得很,他們對尹煊動手,吃虧的反倒是他們——倒也沒損失太多,但拳頭打在身上,畢竟還是痛的。
尤其是尹煊那個拳頭,又大又硬的,他們實在是遭不住。
江東的那些世家,信還在送去的路上。
曲阜孔家有同他們這些人聯繫,但不知為何……他們並不是很想帶上這一群人,總覺得傻乎乎的,連食肆里那幾個小老頭的身份都不知道…看上去太不靠譜了。
棋聖戰還在繼續。
已經進行到四強戰了,尹煊為他們搭建好了最棒的舞台。庭院幽深,竹林流水,幾乎是讀書人腦子裡最雅致的景象。
這種費了心思的布置,也換來了成果。
分店的名望到達二十七,就和尹煊之前猜想的那樣,的的確確是因為分店在人心中有不可替代的特點,才會解鎖出名望來。
也許等到決賽辦完之後,名望還能再增長一些,再解鎖一個分店名額。
不過現在要考慮的事,是這個分店該如何處置。
既然自己的猜想得到了證實,那分店就不適合開在已經開過分店的地方了,甚至都不太適合放在周邊的城市裡。
晉陽?
臨安?
尹煊搓著下巴,思考著,但都一一否決下去,現在分店鋪展出去,也沒指望它們能掙多少錢,解鎖更多的分店名額才是最重要的。
也就是說,如果有那種地方,分店開過去,立馬就能成為那個地方人們心裡特殊的店鋪,開在那裡就是最合適的。
這麼一想,思路被打開。
尹煊腦子裡立馬就冒出來一個地名——「曲阜」。
大概沒有比那適合開分店的地方了吧。
曲阜孔家的人應當是知道自己食肆叫做「同福」吧…那自己分店一開過去,就成了對孔家而言特殊的存在。
能不能分店開業那天,就直接解鎖一個分店名額呢?
尹煊搓了搓手,有些期待。
曲阜孔家對外界有些行將就木的遲鈍,長安城棋聖戰決賽九番棋已經開始第三局,曲阜的分店也籌備的差不多了。
他們方才打聽出來,為什麼五門七望會在這種需要助力的緊要關頭,偏偏還拒絕了他們孔家的緣由。
孔家宅里。
「這幾個後輩,未免也太不把我孔家放在眼裡了。」一位族老咬著牙,捧著自己心口,恨恨地說道,「我先祖被奉為至聖先師的時候,他們怕都還沒成氣候。」
「現在我們主動向他們伸出攬枝,他們就是這個反應?」
其他幾個族老沉默著,但臉上的神情如此,他們心裡和開口的那位想的都差不多。
另外一位族老緩緩開口,輕輕點了點桌子:「問題是……現在應當怎麼辦?」
其他幾個人繼續沉默著。
嘴上說的再傲氣,事實就是不容爭辯的事實。
現在的孔家,可是棘手的很。
他們本以為孔穎達分家回到長安之後,只是會讓孔家多少有些丟臉,但掀不起多少風浪來。
但萬萬沒想到,孔穎達回到長安之後,竟是能弄出個什麼科舉改制的東西,甚至還一躍成了三品官員,加官加爵。
再一打聽。
確切的說,不是打聽,而是被告知。他們派遣去長安的那個孔家子弟已經死了,腦子被放在木盒裡寄了過來。
意圖陷害上皇,被不留情面的處死。
朝廷、或者說李唐皇室的態度就很明顯了,是支持孔穎達的。
這個曾經被他們認為只是會有些丟臉的人物,已經不是一句「初成氣候」能形容得了的,他們雖然腐朽,但最基本的敏感度還是有的。
如果五門七望被解決了,他們曲阜孔家自然也不可能例外。
到時候就不是孔穎達丟了他們曲阜孔家的臉,而是他們曲阜孔家丟了長安新孔家的臉,而後被長安孔家、被天下讀書人,像是掃垃圾一樣的,毫不留情地丟到垃圾堆里去。
這是他們聯繫五門七望的原因。
孔家一向不願意自降身份,和這些後輩站在平等的地位上,但事態如此、被動站在了同一陣線上,也不得不結交。
但出乎意料,孔家被嫌棄了,被婉拒了。
畢竟孔家在朝堂上,除了孔穎達之外,就再無其他人了。
「曲阜里,孔穎達的消息傳出去了嗎?」沒人回答那個問題,反倒是有人拋出來了新的問題。
「壓下去了。」另外一位族老回道,他搖了搖頭,「族裡…除了幾位之外,其他人也都還不知道這個消息。」
那位族老嘆了口氣:「姑且先瞞著吧。」
孔穎達成了曲阜縣侯的消息,要是傳了出去,要是被孔家的那些人知道了,不知道要惹出什麼樣的亂子。
尤其是在孔穎達離開孔家時,狠狠嘲笑過他的那些年輕人。
那些不諳世事的小年輕,可沒什麼抗壓能力。
「至於沖遠那邊…」這位族老眯著眼,態度有些動搖,「再寫一封信過去,說些好話,看看能不能勸說。」
「若是不行,讓些利益給王家他們,還是得和他們聯合起來。」
不準備讓出任何利益,只是想說一些好話就能勸服孔穎達,但卻甘願讓出一些利益給親人之外的人。
「我明白了。」負責外事聯絡的那位族老應了下來,在其他人還沒表決自己意見之前,就滿口應了下來。
當然,也不會有其他人反對。
就在這時候,屋外的門被敲響了。
一位族老應了一聲,門外的人推門走了進來,手裡還拿著一封白色的請帖。
「方才外面來了位客人,說是無論如何都要把這封請帖交到您等手中。」一邊說著,一邊他把白色的請帖遞交在離自己最近的族老手裡。
「什麼來路?」那位族老接過來,皺起了眉頭。
那人回了句:「好像是從長安來的大商人,在曲阜買了棟二層的酒樓。」
「是商賈啊。」族老點點頭,嗤笑一聲,「不學無術之輩,怪不得會做出來這種無禮的事。」
請帖、拜帖這種東西……
哪有用白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