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最後一道菜,尹煊端著那一碗西紅柿蛋花湯出來,放在李世民他們桌子上。
李世民推了推李淵,輕笑著說道:「父親,這就是我和你提到過的店家。」
而後,他轉過頭來,對著尹煊說道:「店家,這是我父親。」
「以後他就是店裡常客,還請店家多照顧照顧。」
說著,他頓了一下。
「我父親脾性有些不好,有時候若是有一些衝撞之舉,還請店家看在我...看在我女兒的面子上,多擔待擔待。」
尹煊是個什麼樣的人。
李世民覺得自己也算是摸清楚了,對他好、他就會對你好,可要是想借著什麼身份,在尹煊面前耍威風,尹煊也不會慣著這種臭毛病。
所以有些話,李世民不得不提前說一聲。
他是真怕李淵在尹煊面前耍威風,然後被尹煊拎著給丟出去——他覺得尹煊是真的敢做出這種事。
尹煊點點頭,滿口應下來:「成,你都這麼說了。」
「那我就當他是老年...嗯,對,就這麼著。」
李世民疑惑地看了尹煊一眼,沒追問下去,直覺告訴他,尹煊剛才說的可能不會是什麼好話。
李淵把嘴裡的羊肉吞下去,忽然開口問道:「店家,你這食肆...不賣酒水的?」
「你兒子沒跟你說嘛?」
尹煊皺起眉頭,故作疑惑。
「我家是賣酒水的,只是前些日子剛剛賣完。」
說著,尹煊一捶手,恍然大悟開口說道:「我明白了,一定是客人你想自己多喝一些,所以才一直沒帶自己父親過來。」
「到現在酒賣完了,你才把自己父親帶來!」
李世民哭笑不得。
不好和尹煊解釋自家的事,勉強點著頭。
看著李世民吃癟,李淵心裡又暢快了幾分,笑了起來。
魏徵看著李淵,開口問道:「上...大郎是想喝酒了?」
李淵點點頭:「是想喝上一些。」
魏徵應了一聲:「那我這就去給大郎買一些酒來。」
說著,他抬腳踹了程咬金一下:「瓜慫,去,買一斗酒來。」
程咬金撐著脖子,把嘴裡的肉吞下去,一臉無辜:「憑什麼我去!」
魏徵理直氣壯:「你這慫貨不去,咱這幾個人里誰去?難不成你讓店家去?」
程咬金瞥了尹煊一眼,縮了縮脖子:「我去就我去嘛。」
李淵笑得又開心了幾分。
魏徵當然是可以讓侍女、侍衛去買,可讓他們去買,就起不到這種效果了,這小老頭雖然懟人天下第一、古今無雙,可在察言觀色這一道上,也是極其地擅長。
不然的話.....
他早就會被人套麻袋了。
這種氛圍,讓李淵那顆一直緊繃著的心臟,漸漸地放鬆下來,他深吸了一口氣,催促著程咬金。
「去,去,快去給我買酒來。」
「今天我就要痛快地大口吃酒、大口喝,呸,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這一個口誤,又讓笑聲更大了一些。
酒水很快買回來。
幾杯下肚,桌子上的氛圍又輕快了起來。
帶著一絲絲微醺的醉意,李淵朝著尹煊招了招手:「店家,我這不爭氣的兒子,怕是沒少給你帶來麻煩吧。」
尹煊矜持了一小會,搖了搖頭:「還行。」
「除了有時候會問一些不合時宜的問題。」
「酒喝多了,動靜鬧得有些大,會影響到別的客人。」
「不時還會順走一些東西,像是酒壺啊,電機啊什麼的。」
「其實還是一個蠻不錯的人。」
李世民瞪圓了眼,看著尹煊,他是沒想到尹煊能把這些話記得這麼清楚。
李淵一陣唏噓:「那他還是給你惹了不少麻煩。」
尹煊一臉無辜:「能咋辦,畢竟是客人,收了他錢,那又只是一些小毛病,只能哄著唄。」
李世民噸噸喝了一大碗酒。
自己老子和別人討論自己,又不涉及到皇帝的身份,就像是普通人家一樣。他能咋辦?
只能順著自己老子唄。
聽不見,就當自己什麼都聽不見。
李淵又和尹煊聊了一些其他的內容,心裡歡喜漸漸涌了上來,不管說什麼,尹煊都能搭得上話。
是一個玲瓏心思的人。
李淵頓了一下,敲了敲桌子:「店家還沒婚配?」
尹煊挑了挑眉毛。
自己這幾天就是和這個問題槓上了是吧?
「是還沒,怎麼了,你也想催婚?」尹煊向後仰了仰腦袋,一臉警惕。
李淵盤算著:「我膝下還有幾個未曾婚配的女兒,不如你做我女婿如何?」
李淑和李麗質噌得一下,把腦袋轉了過來。
「正陽哥哥」要變「正陽姑父」了?
李世民也瞪圓了眼:「父親,你喝醉了。」
他是想讓尹煊成為自己女婿的,哪能讓尹煊成為自己妹夫。
這尹煊要是成了自己妹夫,讓他入朝為官的念頭,豈不就要泡湯了?
李淵一擺手:「我沒醉!」
李世民認真說道:「你醉了!」
「我沒醉!」
兩個人吵吵起來,一副父慈子孝的溫馨場景。
尹煊嫌棄地走開,沒有理會這群人,見尹露露趴在桌子上,走過去輕輕拍了她腦袋一下,督促著她繼續寫卷子。
永昌坊,太子府內。
李承乾看著堂下侍人,挑了挑眉:「你說父皇常去一家叫同福的食肆?」
侍人點點頭:「稟殿下,的確如此。」
「今個,奴聽大安宮的人說,陛下帶著上皇一同去了。」
李承乾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以前他還未行冠禮的時候,住在宮闈里,還不敢過於放肆,可兩年前他行了冠禮,從宮闈里搬出來之後,他心思就活絡了起來。
「那家食肆有什麼出彩的地方,竟是讓父皇常去,甚至還能說動祖君一同去?」李承乾好奇地問道。
他是太子,心裡早以皇帝自居。
皇帝做什麼,他也想做什麼。
自然是對這些事十分的關心。
侍人回道:「那家食肆,奴聽人說過,是一家廚藝極好的食肆,就是城中的春江樓、明月樓也比不上他。」
「最關鍵的是......奴聽說,那家食肆的店家,是一個生得極其俊俏的男人。」
一聽到這幾個字眼。
李承乾的眼裡微微放了些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