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分兩頭,李恪這邊帶著人屁顛屁顛的跑路了,卻是苦了薛萬徹與蘇定方。
按照既定的計劃,蘇定方在高句麗邊境玩了命的折騰,雖然沒給高句麗造成什麼實質性的損失,卻成功的牽制了敵人,使得高惠真、高延壽二人不敢派兵大舉圍剿李恪一行。
與此同時,薛萬徹調動大軍,只用了不到三天便有兩萬邊軍來到盧龍,更是讓高惠真等人感受到了極大的壓力。
站在城頭上向下看,二十里外就像是多出一片遮天蔽日的烏雲,並且隨著時間的推移,還在不斷的壯大。
高延壽在城頭上急的直跺腳:「至於麼,至於麼!一千萬貫而已,兄長,要不咱把錢還給他們算了,為這點錢丟了命不值得!」
「你懂什麼,這叫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唐朝皇帝不過是想要找個理由開戰,這錢就算還了,該打的仗也還是要打。」高惠真恨不能錘死這這個本家兄弟,大戰在即,當兵的還沒亂,主帥先慫了。
「對了,求援的信使派出去沒有?」
「派了,八百里加急,這會兒估計王上已經拿到信了。」
「再派一撥回去,這次我來署名,務必把事情說得嚴重些,否則等援軍到了咱們的屍骨都涼了。」
高惠真嘴上說著不要,身體卻很誠實,這邊鄙視高延壽動搖軍心,那邊卻在信中很很把唐軍的實力誇大了一番。
坐守偽長安城的高建武這會兒正做著發財的美夢呢,乙支文德親自出馬辦事,淵蓋蘇文必然無路可逃,自己白得一批軍械不說,賺了一千萬貫。
這是好事兒!
多虧了李恪那個敗家子,要不然泉氏一族怎麼可能把家底都拿出來。
這次等他來了,自己定要好好謝謝他才是。
美夢還未做完,有禁軍風風火火撞了進來,噗通一聲跪倒:「報!王上,盧龍城八百里加急!」
果然是老將出馬一個頂倆,這把穩了。
見到禁軍急不可耐的樣子,高建武心中暗喜,故作深沉道:「慌慌張張成何體統,念!」
「是。」報信的禁軍對高建武的沉著冷靜佩服的五體投地,把腦袋往地上一杵:「啟稟王上,盧龍守將高延壽大人寫信來報,唐人與泉蓋蘇文已經完成交易,泉蓋蘇文逃去無蹤,唐人所得錢款已被高將軍截獲。
然,唐人奸猾,見勢不妙集體逃竄,高惠真大人帶一萬步騎攔截無果,折損步軍兩千餘,後有圍剿唐人的邊軍騎兵與其相遇,折損兩千餘。」
這都什麼跟什麼,老子要聽的不是這個。
高建武聽的火冒三丈,咬牙問道:「乙支文德呢,他不是在盧龍麼,區區幾個唐人為何有如此大的損失。」
也就是王宮的地磚夠結實,否則禁軍的腦袋非扎進地里不可:「回,回王上,莫離支大人大意之下為唐人所乘,已經,已經以身殉國。」
高建武『騰』的就站起來了,怒吼道:「你說什麼!乙支文德怎麼了?!」
明知說了就要倒霉,但禁軍卻毫無辦法,硬著頭皮道:「乙支文德大人……在盧龍被唐人梟首示眾。」
「我日你八輩祖宗!」
高建武忍無可忍,也不管這事兒到底跟報信的禁軍有沒有關係,上支就是一頓扁踹,邊踹邊罵:「混蛋,畜牲,一群酒囊飯袋,老子養你們幹什麼!區區幾個唐人就讓你們折了近五千人,乙支文德被殺,你們都是幹什麼吃的,你們怎麼不去死!」
「報,王上,盧龍城八百里加急!」
嗯?!
好熟悉的一幕!
高建武還在氣頭上呢,揮舞著手臂咆哮道:「又怎麼了。」
第二個來報信的禁軍偷偷撇了一眼正在挨揍的同僚,頗有一種同病相憐之感:「啟稟王上,盧龍成高延壽將軍送來緊急軍情,唐人正在邊境集結大軍,先鋒已至盧龍城下,求王上速派援軍。」
「我管他去死!派人告訴高延壽和高惠真,讓他們死守城關,唐人若是踏進城牆半步,讓他們提頭來見。」
瘋了,真是瘋了。
唐人大舉來犯的消息傳開,整個都城上至帶兵打仗的將軍,下至蹲在牆根下討飯的乞丐全都坐不住了。
偏偏王上還對此不管不顧,只讓高惠真和高延守堅守,盧龍城又不是大王城,如何憑他們兩個外加五萬守軍如何守得住,萬一被唐人打進來,要如何是好?!
當天夜裡,高建武就迎來了一波又一波的客人,這些人的目的只有一個,出兵,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唐軍踏入高句麗半步。
「王上,現在不是賭氣的時候,乙支文德老將軍的死固然跟高延壽脫不開關係,但眼下實在不是追究這件事的時候,唐軍大舉來犯,咱們還是應該先以國事為重啊。」
「是啊王上,唐軍來的如此突然,想必是早有準備,單憑高誕壽與高惠真不可能守得住盧龍城,盧龍若失,再想奪回來怕是難上加難。」
「速速出兵吧王上,別再猶豫了,救兵如救火啊,高延壽的戰報已經是三日之前的,咱們若是再耽擱下去,那邊只怕都已經打完了。」
李世民統治的唐朝與楊廣統治的隋朝不同。
楊廣那會兒整個國家被他折騰的風雨飄搖,他在前面打仗,後面還有一堆拖後腿的。
李世民不一樣,整個大唐被他治理的鐵板一塊,手下能臣猛將無數,軍民齊心,盛極一時的突厥都在一夕之間被他從地圖上抹去了,高建武若是還抱著當初跟楊廣打仗時候的心態,估計很快就會步上頡利的後塵。
高建武也明白手下們說的是事實,就是白天在氣頭上把狠話放出去了,現在讓他收回來有些抹不開面,不好意思改口。
現在這麼多手下都來勸,索性就坡下驢:「爾等所言朕並非不知,只是……,罷了,既然爾等都贊同出兵,那就議一議由誰帶兵好了。」
「臣去!」
眾人聞聲看去,開口請戰的不是別人,正是乙支文德的獨子乙支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