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三七章 食神(中)

  院子裡眾人在忙著收拾食物,吳斌搓著手站在院子口,陪著小心對李恪說道:「殿下可還滿意?」

  「行吧,你老小子會辦事兒,放心,本王與你無冤無仇犯不著故意整你,過兩天帶著隊伍一起,這裡還是你的地盤。閱讀��

  李恪嘬著牙花子說道:「順便提醒你一句,殺人不過頭點地,那個姓萬的該怎麼收拾怎麼收拾,買賣人口,逼良為娼,放在任何一個朝代都是罪大惡極。

  不過他的家人就算了,殺人不過頭點地,與案子有牽扯的該抓的抓,該判的判,與案子無關的就放了吧。」

  「諾,下官明白,殿下仁義。」

  「屁的仁義,就是這傢伙倒霉撞到本王手裡了,縱觀天下,像他這樣的傢伙還不知道有多少,仗著有幾個臭錢,官商勾結,魚肉鄉里。

  吳斌,好心提醒你一句,識趣的話早點辭官吧!好運氣總有用完的時候,這次本王因為要出使的關係,沒時間搭理你,等本王回來的時候,若你還在這個位置上,你就準備跟姓萬的做鄰居吧。」

  咕嘟!

  吳斌艱難的咽了口唾沫,苦澀的點點頭。

  有李恪這句話,他這官算是做到頭了,就算上頭有人,也不可能為他一個小小的縣令跟堂堂皇子翻臉。

  打發走悔不當初的吳斌,李恪讓人搬來梯子,爬到屋頂坐著看熱鬧。

  大幾百人圍著一堆肉收拾,開膛的開膛,洗刷的洗刷,院子裡的血腥味蓋都蓋不住,不找個上風頭待著,非被熏暈過去不可。

  從上面往下看,充當護衛的大頭兵們一個個樂的眉開眼笑,他們才不管這些肉食是從哪裡來的,上頭讓收拾就收拾唄,反正當官的肯定吃不完,剩下來最終還是要落到他們的肚子裡。

  昨天晚上才安頓下來的侍女們也沒閒著,早年間受過苦的跟著大頭兵一起給雞鴨放血、拔毛,沒吃過苦的就去燒水。

  一鍋鍋的開水被端出來又迅速變涼,院子裡慢慢多出許多白條雞,白條鴨,白條羊……,嗯,還有一頭血淋淋的牛。

  牛皮肯定是不能吃的,太浪費,留著不管是做蒙皮、鼓面還是做靴子都能派上用場。

  薛仁貴不虧是幹過獵戶,一把開山刀使的是出神入化,只見他手起刀落,手起刀落,手起刀落,一隻只雞鴨就被砍成數段,就連那幾隻羊和那頭倒霉的牛也沒逃過他的毒手,直接被砍成無數塊丟入釜中。

  所謂釜,其實就是鍋的前身,四壁老厚老厚的半天燒不透,除了用來蒸煮其它想都不要想。

  炒菜……,你有想過把油倒進去一刻以後才會燒開的後果麼?你有想過好不容易油開了,把菜倒進去還要再等一刻溫度才能再上來的痛苦麼?

  所以,釜這東西註定是一種要被淘汰的炊具,先不說它是否能夠勝任其本職工作,單就重量來說,一火十人的隊伍行軍的時候就要單獨分出個人來背,太特麼沉了。

  李恪坐在屋頂上出神,想著等從高句麗回來,第一件事就是把炒鍋打造出來,為大唐的美食文化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

  不知過了多久,釜里的肉食熟了,院子裡充斥著的肉香讓李恪回過神來,看著下面忙碌的眾人和眾人臉上洋溢的笑容,一拍腦袋:「若雨,你去安排人給我找個盆來。」

  「盆?要盆做什麼?」王若雨盡職的守在李恪身側,聞言微微一愣。

  李恪不答,反問道:「炒雞蛋你吃過沒有?」

  「什麼?」王若雨的概念里就沒有這個『炒』字。

  李恪見狀胡亂擺擺手:「哎算了,你還是別問了,去拿東西,回頭等做好你就知道了。」

  一陣雞飛狗跳,好不容易才王若雨找到一個讓李恪滿意的盆,主要是這個時代裝東西主要還是用陶罐之類,盆雖然也有,但是不多。

  李恪這會兒已經從屋頂上下來了,隨意找了個臨時灶台,踹了守在邊上流口水的薛仁貴一腳:「滾一邊去,把這東西拿走,你口水都留到裡邊了知不知道。」

  薛仁貴訕訕:「嘿嘿,殿下,您不知道,屬下自小食量就大,長這麼大幾乎就沒怎麼吃飽過,驟一見這麼多肉,難免……嘿嘿。」

  李恪黑著臉:「嘿嘿個屁,東西拿走。」

  薛仁貴大急:「不是,殿下,這裡面的肉就快熟了。」

  「快熟了不是還沒熟麼,讓你拿走就拿走,少廢話,否則等會兒有好吃的一口都不讓你吃。」

  沒招,小胳膊擰不過大腿,薛仁貴只好墊著抹布把灶上的釜端起來放到一邊。

  李恪隨手將自己手裡的盆放到灶上,又往裡面倒進菜油,靜等燒開。

  此時眾人基本上都忙完了手上的活計,就等著肉熟了開吃,見李恪似乎有親自動手的意思,不覺都圍了上來。

  蘇烈、薛仁貴、劉全、王若雨,柳一娘與戚柔柔一個仗著自家男人的身份,一個仗著自家主子的身份也湊的很近。

  李恪見他們這麼圍著也不是個事兒,索性安排蘇烈、薛仁貴和劉全三個男的打雞蛋,幾個五大三粗的老爺們兒哪是幹這個的料,最後還是幾個女人一齊動手,在菜油燒開之前打了二十多個雞蛋,再由剛剛入伙的薛仁貴負責攪和。

  不大工夫,油開了,薛仁貴也把雞蛋攪好了,李恪拿過來看了一眼,點頭贊道:「嗯,攪和的真不錯。」

  薛仁貴:……

  什麼意思嘛,什麼叫攪和的真不錯,內涵誰呢,信不信等會兒哥們兒吃窮你!

  李恪倒是沒管他怎麼想,別說他本就是無意識,就算真是故意的又能如何,敢不滿意信不信『罰寫』改成三千遍!

  再說,這邊油都燒冒煙了,再等下去盆非燒壞了不可。

  抓一把現成的蔥花爆盆(鍋),油花飛淺的同時,滿滿一罐子雞蛋被李恪倒入盆中(別問為什麼不放鹽,作者忘了)。

  香氣四溢,別說是薛仁貴,就連一慣沉穩的蘇烈都不禁暗自吞了一口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