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悠閒地躺在自己的躺椅上,懶洋洋地曬著太陽。這幾天在家裡木匠們的辛勤工作下,楚王府內部的生活條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首先是桌子椅子。這些李信在後世已經習以為常的東西,在唐代還是很少見很稀罕的,只能靠他自己畫圖,再讓木匠打造出來。看著高大的辦公桌出現在自家的書房裡,李信長長地送了一口氣——再也不用在那個低矮的桌子上寫寫畫畫了,總覺得對頸椎很不好,萬一以後得了個頸椎間盤突出就不好了。
李信設計的這個辦公桌在外形上幾乎跟後世的辦公桌一模一樣。左右兩側各有一個小柜子,桌面下則是三個抽屜。順帶一提,李信提出抽屜這個設計之後,家裡的一眾木匠都傻眼了,紛紛用無比崇拜的眼神看著他,仿佛他就是魯班再世一般,弄了他一個大紅臉。
有個老木匠道:「王爺難道是仙人轉世嗎?這個所謂『抽屜』,設計得真是絕妙!老朽想來,用不了三五年,這世上恐怕就見不到沒有抽屜的書桌了。」
另一人道:「不行!王爺的智慧怎麼能隨意流傳出去!哪怕死,也不能泄露一絲一毫!誰要是說出去,就腸穿肚爛,斷子絕孫!」以唐人對香火的重視程度來說,這可以說是很毒很毒的誓言了。
喂喂喂,不至於吧?一個抽屜而已!
李信在一旁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他差點忘了,抽屜這東西徹底普及開已經是明朝的事情了,難怪這些木匠們這麼激動。他擺了擺手道:「沒事,用不著保密,本來也不是什麼要緊東西。流傳出去就流傳出去吧,把咱們家的東西打好就行!」
老木匠很是感動,當即拱手行禮道:「王爺的胸懷果然寬廣,小人佩服!」
剩下的一眾木匠都跟著行禮道:「王爺高義!」
雖然李信實在覺得沒必要為了抽屜這麼激動,但這些木匠們既然這麼鄭重,他也只好聳聳肩,一笑而過而已。
有了辦公桌,辦公椅當然也不能少。李信最想要的當然還是後世那種老闆椅。
不過,這年頭沒有液壓裝置,想要做出能調節椅子高度的辦公椅,根本就是在痴人說夢。李信只好退而求其次,不能調節高度沒關係,但滾來滾去一定要啊!身為一個辦公椅,連底部滾輪都沒有,連滾來滾去都不行,那算什麼辦公椅?還不如死了算了。
後世人所熟悉的靠背椅,在這個時代還被稱為「胡椅」,只有一些胡人在用,唐人們很少接觸。李信不僅要打造這樣的靠背椅,而且還要再靠背下面加上輪子?楚王府豢養的匠人們聽到李信這樣古怪的要求,不禁都露出了懵逼的表情。
不過,懵逼歸懵逼,既然主家有了要求,木匠們當然要拼了命去完成。且不說自家王爺平時見誰都樂呵呵的,很有親和力,不拿架子,下人們都愛戴他,哪怕單單是為了王爺開出來的每個月一百文的工錢,他們也樂意全力發揮自己的勞動智慧以及兩膀子力氣去實現王爺這些稀奇古怪的想法。
反正他們本來就是賣手藝為生的人,賣給誰不是賣呢?王爺的開出來的價錢可一點都沒虧待他們。
總而言之,當李信最後真的看到底部裝著木製萬向輪的辦公椅時,他的內心深處忍不住生出一種對古代勞動人民智慧的由衷的敬佩。
誰說古人都是傻子?誰要是這麼覺得,他自己就是最大的傻子。李信之所以能夠在古人面前屢屢表現出聰明絕頂的才智,只不過是因為他來自後世,接受了太多超越古人認知的知識和信息而已。拋開這些東西,他其實也比古人聰明不了多少。
正是因為他清楚地認識到了這些,他才始終不太願意踏入朝堂之中,只願意游離於朝堂之外。
不論哪個朝代,能夠當上衣冠禽、獸的傢伙們,全都是那個時代最頂尖的精英——別誤會,衣冠禽、獸在這會兒還不是貶義詞,而是褒義詞。古人的官服上都按照品級和官職的不同而繡著各種各樣的動物,也就是所謂的禽、獸。所以,這年頭當官又叫做當「衣冠禽、獸」。
總而言之,這幫衣冠禽、獸們全都擁有著超乎常人的智慧,在那個名為「政治」的旋渦中為了不同的利益拼死搏殺著。李信一來沒有那麼好的腦子,二來也沒有什麼動力去介入其中,所以當然選擇敬而遠之,免得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像這樣閒著沒事躺在躺椅上曬曬太陽之類的事,才是李信心中的正經事。不過,還是那句老話:要是有個妹子陪著就好了。
想到這裡,李信又忍不住想起了陳幼瀾那張清麗嬌俏的臉。
想來中秋也快到了,要不要請妹子過來吃吃月餅呢?聽說可愛的女孩子都是喜歡甜食的。都說想要抓住男人的心,就要抓住男人的胃,那反推過來的話,女孩子應該也差不多吧?
李信這邊正躍躍欲試地想著,王貴突然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里悄無聲息地冒了出來,湊到李信身邊道:「王爺.........」他話還沒說,李信就嚇了一跳。
「要死啊你,嚇我一跳,你怎麼走路沒聲音啊!」李信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
王貴無辜地說道:「小的以前是探子,走路本來就沒聲音。後來當王爺的親衛,王爺睡眠不好,我走路也不敢出聲音,久而久之就習慣了。」他說的倒是輕鬆,但李信知道,他口中的「探子」可不是那種炮灰型的探路貨色,而是真正的尖兵,大概跟後世那種頂尖的偵察兵是一個級別,否則也不可能轉為李玄道的親衛。
這麼一想,平時唯唯諾諾,在楚王府負責各種雜事的王貴竟然是個兵王級別的人物?李信忍不住開始反思自己平時對他的態度是不是太隨意了。
「算了算了,有什麼事嗎?」李信擺擺手,趕走無聊的思緒問道。
王貴回答道:「上次來過的那個許敬臣,他又來了,說要求見王爺。」
「他一個人來的?」李信皺起眉頭,問道,「那個陸流芳沒來吧?我不是很想看到那個人,有點倒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