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把刀到了,他手裡許多擱置下來,不捨得讓自己人去做的事,終於可以開始去進行了。
光頭男人吐了口氣,把水調歌丟到一旁去。
水調歌上的其他消息,都和紅巾賊無關,只是最基礎的匯報自己安全的消息。
光頭男人轉過頭,看向一旁的小廝:「今個長安城裡,可否有什麼拜占庭的商賈過來?」
小廝垂手:「今天的情報我還沒有整理……」
光頭男人點點頭,揮了揮手,小廝就退了下去,直到一刻鐘後才緩緩回來。
這一刻鐘時間,他匆匆把那些情報整理了一下,把有關拜占庭商賈的部分給挑了出來。
說是情報,其實也不夠準確,其實就是收集一些任何普通百姓都能夠知道的消息,然後從這些消息中,提取出來可能對他們有用的東西。
小廝輕聲說道:「今天的確是有一夥自稱是拜占庭,但卻是大唐人長相的商賈進城……」
光頭男人笑著點點頭。
拜占庭、又是唐人長相,那就是紅巾賊無疑了。
小廝頓了一下,有些遲疑:「不過……他們來到長安之後,沒多久就去了楚王府。」
光頭男人驚咦一聲:「楚王府?你確定?」
小廝點點頭:「是的,新城區的那個楚王府,現在不少人都在討論,這群從拜占庭來的商賈,究竟是什麼開路……」
光頭男人臉上神色陰晴不定,這並不是什麼好消息。
怎麼可能,紅巾賊的人在來到大唐後,第一時間就是去楚王府?這群人不是和楚王不死不休的嗎?
還是說……
紅巾賊其實是和那個楚王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光頭男人深吸一口氣:「知道原因嗎?」
小廝搖搖頭。
光頭男人握緊了拳頭:「現在去聯繫他們,了解一下原因。」
小廝遲疑了一下:「不是說不親自同他們會面的嗎?」
光頭男人搖頭,語氣不容置疑:「快去!」
小廝點頭,倉促離開。
現在還沒到深夜,他這個時候出門,倒也不會太引起懷疑。紅巾賊的人是住在長安內城的一家客棧里,距離不良驛很近。
這附近也是外邦商賈的聚集地。
依照聯絡方式,兩長兩短敲動屋門,不多一會,屋門就被打開,二當家比小廝要高出一個腦袋,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這就是突厥在大唐為非作歹的狼匪?看起來和普通人沒什麼區別。
「進來吧。」二當家招了招手。
小廝點點頭,跟著走了進來。
「你找我們有什麼事?」二當家的用詞很是小心謹慎,沒有提及任何有關他們身份的事。
指不定這個小廝就是大唐的不良人——無論是他們作為「紅巾賊」的身份,還是說為了楚王殿下服務的事,都不能得到暴露。
小廝微微一笑,聲音很是柔和:「我家主人想要知道,為什麼你們一到長安城來,就去拜訪了那位楚王殿下。」
啪得一聲——
屋子裡有人一拍桌子,猛地站了起來,目光鋒銳直射了過去:「你一直在監視我們?」
小廝搖頭,直說不敢,可臉上看不出來任何不敢的神情來。
他只是冷漠的看著二當家。
二當家嗤笑一聲,抬起手搭在了小廝的肩上:「別用這種語氣和我們說話……」
「我們不是你們的奴隸。」
「我們是合作夥伴……」
「就是你主子的父親都不敢這麼和我們說話。」
小廝扭過臉,語氣有些僵硬:「我現在問你的不是這件事……」
只是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二當家狠狠掐住脖子:「我說了,不要用這種語氣和我說話,你覺得你們有這個資格嗎?」
小廝臉漲得通紅,但二當家依舊沒放手,嘴巴貼在了小廝的耳旁:「想知道?可以。」
「把你那個縮頭縮尾的主子給叫出來,見上一面,我自然是會和他說的。」
這句話說完,二當家才放開手。
小廝的臉色已經漲得微微泛青,在二當家放開手的這一瞬間,止不住的咳嗽起來。
「你明白了嗎?」二當家走回去,重新坐下,冷眼看著他。
小廝張了張嘴,嗓子疼痛,微微腫脹起來,讓他發不出來聲音,只好乖巧的點了點頭。
二當家不耐煩的擺擺手,小廝一溜煙離開,往自己家而去。
看著他的背影。
二當家一揮手:「去,跟上去,看看他究竟是什麼來頭。」
一個人登時翻窗跳出,開始行動,屋子裡有人揮手笑了笑:「二哥,至於嘛,你不都說了,要讓那個人來見你,到時候不就會知道他身份的了?」
二當家嗤笑一聲:「你覺得那個人會來見我?」
那人反問道:「難道不會嗎?」
二當家搖了搖頭,臉上儘是輕蔑之色:「和他們打了這麼久的交道,你還不清楚這些人的秉性?」
「雖然是把狼當做圖騰,但實際上他們連狗都不如,勢弱時就藏頭縮尾不敢見人,可只要覺得自己有了些本事,或者是逮著別人的痛處,就會跳出來,顯得自己有多大能耐似的。」
「他要是有這個膽子,也不至於到現在,在大唐除了看起來有模有樣的做了些恐怖襲擊之外,就什麼事都沒辦成。」
他和突厥打交道這麼多年,太清楚這個國家做不成大事的根本原因了。
不知仁義禮智,就算他們能僥倖掌握比大唐更強的力量,能翻身上位——可要不了多久,他們也會自取滅亡。
小廝倉惶地跑回家。
光頭男人看著他脖子上極其醒目的掐痕,面色變得有些難看:「你回來了,那些人是怎麼說的?」
小廝咿咿呀呀,嗓子發出來一陣嘶啞的聲音。
光頭男人忙給他倒水。
三杯水入喉,小廝才勉強說得出來話:「他們…他們囂張的很,說是您去見他們,他們才把理由和原因告訴您。」
光頭臉色陰晴變換極快。
「大哥,您要去見一見他們嗎?」小廝說著頓了一下,舒緩嗓子:「剛才我回來的時候,那群人就在後面跟著,我繞著不良驛走了三圈才把他給甩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