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7章 無動於衷的李泰

  兩個非常有用的信息。

  楚王殿下出現在如意超市,這就代表朝會是真的已經結束,而且已經結束有一段時間了。

  而朝會結束之後,李承乾依舊沒有出現在縣衙,他可是書吏......

  異樣。

  「會不會是太子被調任了?」一名讀書人皺起眉頭。

  那人搖頭:「不可能是調任,他手裡可還是有調查長安縣戶籍之事,沒有交接就直接調任嗎?」

  「難不成昨天晚上的動靜,是太子,不,是李承乾弄出來的?」

  遲疑著,一個人小聲說道。

  桌子上其他人都沉默著,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他們也不敢發表任何的意見。

  雖然說,這個消息有些駭人驚聞,但事實似乎就是這樣的......

  他們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一些什麼。

  但總之,這個話題不應該再繼續討論下去。

  僵持了小半刻鐘的時間後,他們就果斷的扭轉話題,往其他的方向討論而去。

  與此同時。

  虞世南府上。

  幾個向來支持李泰的人聚在了一起,用一種極其不善的目光看著虞世南。

  「虞大人,您這是什麼意思?」

  「為什麼不繼續追問下去?」

  面對他們的追問,虞世南並不慌張,只是擺了擺手:「魏王殿下也不一定就想在這個時候爭皇位。」

  「待會我修書一封,去問問魏王殿下的意思。」

  其他幾個人愣住,看著虞世南,一時間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魏王不一定會在這個時候爭奪皇位?

  可不在這個時候,還能在什麼時候,這可是一個天賜的好時機。

  虞世南板著一張臉。

  在他的腦海里,李世民的那道眼神始終無法散去,為什麼會有哀求,為什麼不想讓自己開口詢問理由?

  虞世南同李世民關係也還算不錯。

  雖沒到推心置腹的程度,但虞世南自認自己對李世民還是有一些了解的。

  那種眼神......

  絕對不是不想看皇子奪嫡的眼神。

  他嘆了口氣,在其他人的圍觀之下,給李泰寫了一封信。

  只是如實的匯報了今天朝堂上的情況。

  在最末尾才用最微不足道的筆墨,寫了一下自己最後的遭遇——在提出這個問題後,被林深和李世民一同注視著的情況。

  至於更深的東西......

  虞世南沒寫。

  他也不可能在這封信上,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去寫李世民那束異樣神色的目光,這不是一名臣子應該做的事。

  他不想成為第二個李元昌。

  當李泰收到這封信的時候,已經是在半個月之後。

  虞世南的信是同另一封信,一起落到李泰手裡的。

  劉洎是一直跟隨在李泰身前、身後的人,自李泰離開長安,走馬上任之後,他也跟著李泰一起出了長安。

  在李泰看過虞世南的信之後。

  劉洎也伸手接過來一看,微微皺起眉頭:「沒想到李承乾那小兒竟然真的敢做出來這種事,倒是省了我們不少功夫。」

  「不過陛下這是何意,為何如此草率直接定下晉王為皇儲。」

  「還有這虞世南,又是何意!」

  劉洎是李泰心腹。

  比虞世南還要更加心腹的那種心腹。

  李承乾的事,虞世南不知情,但劉洎是從頭到尾都有參與的。

  按照他們原本的計劃。

  「李承乾的謀反」只是一個添頭,他們不需要李承乾真的謀反,他們原本只是想引誘李承乾下定決心刺殺李泰而已。

  只要李承乾做出來這種事。

  李泰哭啼啼向李世民一陣訴苦,劉洎再上書一封,舉報李承乾謀反,在他宅邸、或是封地里搜出那些燧發槍、火炮。

  如此一來,李承乾的皇位一定是保不住的。

  李承乾做不了太子。

  那麼所有皇子中,最有資格、最有能力成為太子的。在劉洎看來,也就只有自家魏王殿下。

  至於晉王李治。

  劉洎曾一度是有把這位皇子當成過自家魏王殿下的對手的,但自從李治去了范陽之後,劉洎就把這位皇子拋之腦後了。

  他都感到有些惋惜。

  李治多好的條件,竟然能拜楚王殿下為師,這可是李泰想要得到都得不到的身份。

  如果把李治換成李泰。

  都不需要用這些繁瑣的計劃,李泰都能夠順順利利的登上皇位。

  劉洎罵罵咧咧了好一通。

  李泰卻看著自己手裡的這封信,面色陰晴不定,最終重重嘆了口氣,輕輕一拍桌子:「這些話等會再說。」

  「你且看看這封信吧。」

  李泰把手中的信遞交了出去。

  劉洎一愣,看著自家殿下臉上的神情,心中忽得就湧現出來一股不太微妙的預感。

  他接過來一看。

  信也是從長安寄來的,寫信的人是李世民,用的不是一位皇帝的口吻,而是用一位父親的口吻。

  這是一封家書。

  信的內容,左右不過寒暄了幾句,這些內容劉洎匆匆瀏覽一遍,確定沒什麼價值之後,就繼續往下看去。

  可當翻了一頁後。

  劉洎瞳仁猛地一縮,不可思議的看著信箋上的內容。

  這裡摘抄了一段文字。

  一段由劉洎親自寫的,寄往壽春的信箋中的文字。

  「陛下發現了我們的布置?」劉洎聲音有些發軟。

  李泰點點頭,眼中神色複雜。

  「是的,他知道了。」

  「所以他才沒有立我為皇儲,而是立了李治。」

  劉洎咬了咬牙:「那殿下,我們該怎麼做?」

  怎麼做?

  李泰苦笑一聲:「只能看天命了,若是還有機會的話,說不定孤還能爭一爭皇位。」

  言下之意......

  是他現在不再可能去指染皇位。

  劉洎愣住,看著李泰,有些沒反應過來,自家殿下竟然因為這一封信就放棄了對皇位的爭奪?

  不應該的。

  「你以為孤能怎麼辦?」李泰自嘲一笑,「和我兄長一樣?也去做那謀反之事?」

  劉洎抿了抿嘴,低下頭顱。

  那可是皇位。

  若是謀反能奪來皇位,這種方法又何嘗不可呢?

  畢竟陛下也曾做過這種事。

  父行子效......

  也是大唐的一種傳統不是?

  李泰看著劉洎,讀出了他內心的想法,抬手敲了敲桌子,搖了搖頭,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