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我們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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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的痛苦只顯露在了長孫皇后的面前。

  在別人面前,李世民依舊是那個威嚴的皇帝。

  佛教、道教的事,並沒有在朝堂上掀起太大的風浪,除了司天監的人在朝堂上不依不饒的說了一些林深不痛不癢的壞話。

  但這個幾乎沒有實權的部門,並不能對朝廷產生任何的影響。

  甚至於……

  朝廷還借著這個埠,削減了不少針對於包括「佛道」兩家在內,所有教派的政策福利。

  長安城外,秦嶺之中。

  興教寺。

  幾位法師坐在蒲團上,看這一條從朝廷里發來的政令,不由得嘆了口氣。

  「朝廷這是何意?」一名老和尚,怒目看著手裡的文件,「為何從今往後,我等就不能放貸了……」

  「而且入了我佛門,竟不能完全免了徭役,只削減一半的時間?」

  「欺人太甚,這是欺人太甚!」

  屋子裡,沒有人開口應和,只是他們緊緊皺起的眉頭,無不彰顯出他們現在混雜的內心情緒。

  為什麼教派會這麼吸引人?

  除了因為他們的學說,的確能夠給愚昧的百姓們,一個足夠的心裡安慰之外。

  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信仰這些教派,真正成了道士、和尚之後,就能免除徭役。

  徭役,這可不是什麼好東西。

  大唐規定,凡是年滿十六歲,每年便要有二十天的時間用來服役——這二十天是沒有工錢的,也就是免費給大唐工作。

  除此之外……

  大唐還有一項新規:府兵制。

  「六品以下子孫及白丁無職役者」,只要身體無缺陷的男性,幾乎在年滿二十一歲之後,都會被徵募到府兵之中。

  雖然說,在服役期間基本是減免租調。

  大多數情況下,他們的任務也無非就是輪班到長安宿衛,但也不免到出征作戰,或是邊防戍防。

  這可是容易鬧出人命的事。

  最關鍵的是,直到六十歲,方才能夠免役。

  幾乎就是要將一輩子的時間,都要落在府兵制度上。

  當和尚或者是道士,雖然規矩多了些。

  但總不至於要鬧出人命。

  道士還能娶妻生子,只忌五葷。

  和尚也可以私底下偷偷摸摸的吃肉喝酒、娶妻生子。

  大唐每年都有太多,為了逃避徭役,而去出家當和尚、當道士的人。

  尤其是那些逃無可逃的商賈,家中還有些資產的落寞小世家……

  無論是道教還是佛教,都極其歡迎這些人。

  因為這關係到明確的利益。

  他們出家之後,按照教派中的說法,就是斷了「塵緣」,至少明面上的一些資產,就會落入教派手中。

  比如說田地、金銀……

  他們就可以捏著這些東西,打著各種名義的幌子去「放貸」。

  「高利貸」也是他們這些教派一個非常顯著的收入來源。

  這對他們這些教派來說,自然不是什麼壞事。

  可對朝廷來說,就不是什麼好事了。

  逃避徭役的人多了,朝廷可用的人就會變少。

  更不要說「高利貸」這種東西,對經濟會造成多麼巨大的影響。

  借著林深打出來的「由頭」。

  朝廷也是順手把這些自己看不順眼的東西,給悄悄抹去。

  老和尚一通痛罵,也只是發泄一下情緒,哪怕他是興教寺的主持,也無法對朝廷的政令產生任何的影響。

  另一位老和尚緩緩開口:「他們怎麼就敢對我們下手了?」

  從剛才開始,他就一直在疑惑這件事。

  雖然朝廷對教派下手,是常有之事。

  但此時此刻下手,似乎並不是一個明智之舉……

  「因為大唐有了一位楚王。」主持開口,他剛才罵的最狠、最厲害,正是因為他看的最清楚,「那位楚王殿下,可是真真切切,讓整個大唐的百姓生活變好的存在……」

  「他們對我們沒有需求,朝廷自然就捨得對我們下手了。」

  楚王……

  剛才疑惑的老和尚神色一動,開口道:「若是我們能讓那位楚王殿下……」

  「玄奘和我書信中所言,之所以會有這種事發生,就是因為那位楚王殿下。」主持皮笑肉不笑,「你覺得他還會入我佛門?」

  老和尚閉嘴不言。

  有人挑了挑眉,想要說出一些大逆不道的話來。

  主持率先開口堵住他們的嘴巴:「那位楚王殿下是兵部尚書,更是一位兵道的行家,他手下的私兵,是大唐第一軍。」

  想要說話的那位和尚,也緊緊合上自己的嘴巴。

  「那我們該如何是好?難不成真就任由……」一位年輕一些的和尚開口,話音不忿,似乎有濃濃的怨氣。

  沒有人開口,能提出一個好的意見。

  主持嘆了口氣,輕聲說道:「玄奘法師現還在壽春,只能看他能不能度化那位楚王殿下了……」

  他們所能做的最大的掙扎,也就只有這種程度。

  屋子裡的和尚,臉上神采都漸漸消散下去。

  和那位楚王殿下相比,他們這些人,真的實在是太渺小,太渺小了……

  興教寺的信箋,一封封的發往壽春。

  不止是興教寺。

  幾乎全國各地的佛寺,都做出了差不多的舉動。

  每一個字,都像是一座極其沉重的大山,落在玄奘法師的頭上。

  南北兩派的佛教徒,都爭先恐後的把自己的觀點寫在書信里,指手畫腳的希望玄奘法師,能夠按照自己的說法去做。

  並在信中信誓旦旦的擔保,自己的說法,一定是能夠說服楚王,將其度入佛門。

  口中的道義說的滿滿當當。

  可玄奘法師,從那字裡行間中,只看出來赤裸裸的「利益」二字。

  這讓他痛苦不堪。

  他是一個真正對佛法有追求的人,來到壽春建立東禪寺,佛道之爭是一方面,更主要的還是他想要宣揚佛法。

  可那天,了一子的一句「著相了」,徹底驚醒了他。

  再回首看自己的所作所為,和佛法中說的教義,相去甚遠。

  不知不覺中……

  那個曾經落在他心中的想法,又漸漸的生了出來。

  大唐的佛法走上了歧途。

  那麼佛教的源頭,那個名為天竺的國家,會不會有能解開他疑惑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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