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唐軍正式在朔方城外安營紮寨。
朔方城早就在梁師都的安排下,做足了準備,城門緊緊關閉,城牆上的守軍們一臉警惕。
整個城池,就像是鐵桶一般。
薛仁貴和柴紹站在附近的山頭,向那座簡樸的城池投去目光。
「大梁竟然這麼慫的嗎?」薛仁貴感慨的說道。
城門緊閉。
哪怕他們派人過去挑釁,城裡甚至連一點反應都沒有。
大有一種,你圍任你圍,我就守在我城中的氣度。
「這個梁師都以前也是這種人?」薛仁貴轉過頭,看向朔方城外,一片枯萎黃色的天地,向著柴紹發出疑問。
柴紹搖了搖頭,眼神中有些疑惑:「倒不是,這個梁師都以前膽大妄為的很……」
「即便自知不敵我大唐雄師,也不應該這種表現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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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消耗戰都不準備執行的樣子。
膽大妄為?
看著密不透風的朔方城,薛仁貴難以把這個詞,和梁師都聯繫到一起。
薛仁貴正準備開口。
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從自己背後的多功能背包中取出來一樣東西,擱置在自己的眼前。
望遠鏡。
薛仁貴拿出來的自然就是這個東西。
這裡和朔方城的距離並不算遠,只有一公里左右。
使用這個東西,能夠很清晰的看到朔方城裡的景象。
一眼望過去,薛仁貴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這梁師都還真是謹慎的很,三步一崗、五步一哨。」薛仁貴皺起眉頭,咬著牙從嘴巴里吐出這一句話來。
柴紹在一旁好奇的看著薛仁貴的舉動。
不知道他拿著一個奇形怪狀的匣子,往自己的眼前湊是想做什麼。
但是當他聽到這句話時,不由得一愣。
「你能看到城池裡的東西?」柴紹很快反應過來,略帶一絲驚訝的問道。
薛仁貴點點頭。
隨手把望遠鏡遞給柴紹:「對,就是用這個東西,你可以試一下。」
柴紹接過來,學得有模有樣,放在自己的眼前。
唰得——
本來在視野中渺小的朔方城,好像在一瞬間和他拉近了距離,甚至就連城牆頭上的兵卒身上衣物的布料線頭,他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神器!
隔著這麼遠的距離,竟然能讓自己觀察到朔方城裡的景象,還如此的清晰?
打了這麼多年仗的柴紹,自然清楚這個東西的戰略意義有多麼的重大。
柴紹一個手抖,望遠鏡從他眼前脫落下來,柴紹也沒急著再看一遍,而是轉頭看向薛仁貴,語氣十分嚴肅:「這是什麼東西?」
薛仁貴輕聲回道:「這東西是叫做望遠鏡,我師父在我們出發前,交給我的一個東西。」
望遠鏡?
柴紹小心地撫摸著它,驚嘆地笑了一聲:「還真是名如其實。」
他稍微頓了一下,疑問道:「不過這個東西,我怎麼沒在如意超市里見到過?」
薛仁貴搖搖頭:「師父從來都不會把任何對戰爭有裨益的東西拿出去售賣的,長安城裡的胡商可是不少。」
聽到這個解釋,柴紹恍然。
也是。
這種戰略性的東西,自然只有大唐能夠使用是最好的。
「這就是楚王殿下嘴裡說的科技力?」柴紹若有所思,小聲嘟囔了一句。
薛仁貴一臉茫然。
他可從來都沒有從林深嘴裡聽說過「科技力」這種東西。
柴紹擺了擺手,沒做什麼解釋,而是繼續拿起望遠鏡,往朔方城裡看去。
這個東西,太讓他愛不釋手了。
梁師都顯然沒有想到,或者說,整個天下的人,恐怕都不會想到,有人能夠遠在一兩公里之外的距離,就能清晰的窺察到城池中的防務。
正如薛仁貴說的那樣。
朔方城中的防備極其嚴密。
柴紹嘆了口氣,摘下望遠鏡,轉頭看向薛仁貴,緩緩開口問道:「你覺得,我們接下來該如何行動?」
「不能強攻。」薛仁貴面無表情,輕聲說道,「久圍,等其糧草耗盡,朔方自然不攻自破。」
柴紹挑了挑眉:「我大唐雄師兵力三倍於城中守軍,為何不能強攻?」
薛仁貴搖搖頭:「這梁師都看樣子是要下定決心死守城池了,若是強攻,以我們的兵力自然是能攻打下來,但是代價太大。」
說著,薛仁貴頓了頓,又繼續說下去:「突厥內亂,現在又值冬季。對突厥人這種遊牧民族而言,他們是拖不得的。」
「他們定然是迫切的想要解決掉我們,這樣他們才能夠在這個冬天得到喘息的機會。」
「但我們不需要這樣喘息的機會,我們身後有大唐,哪怕和朔方一起困守一個冬天,我們都不會有糧草的危機……」
「大唐的威名不需要踩著一個梁師都更上一層樓,我們沒必要拿我們手底下的弟兄們作出那麼大的犧牲。」
對薛仁貴的說話,柴紹很是贊同。
是的,大唐並不著急把梁師都吃下去。
他之前還生怕這個年輕人,會急不可耐的正面攻伐,就像是之前他說的那樣。
只能說不愧是楚王殿下的徒弟嗎?
雖然有年輕人的銳利,但也有身為一個真正的將軍該有的沉穩……
大將之風。
柴紹心裡有點感慨,那位楚王殿下自己帶兵打仗有一套也就算了,連他教了不到半年的徒弟,都能有這個水準。
這讓他有些心動,若不是他大了林深好幾十歲,他是真想拜入林深門下,好好學一學他手裡的兵道技藝。
冷風吹來。
柴紹打了個哆嗦,他們兩個沒在山頭上多逗留,借著望遠鏡又看了好一會朔方城中的景象之後,他們就草草返回營地。
圍而不攻。
就像他們兩個人之前在山頭上,商討好的那樣,唐軍將朔方城團團圍起。
每天十二個時辰,都有好幾撥人輪流倒班的在城下安全距離外罵仗,但是朔方城內的守軍,就像是鐵王八一樣。
始終不肯露頭,仍有唐軍在外叫罵,哪怕十八輩祖宗被翻了出來,他們也都憋著、忍著這股氣。
皇城內。
梁師都圍著一隻紅泥小爐坐著,爐子上還溫著幾瓶預調酒。
他臉上神情不慌忙,甚至還有幾分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