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淼冷冷的掃了一眼跪在面前的這十餘名地方士紳,看他們年紀大的已經有六七十歲了,此時已經鬚髮皆以花白,年輕的也有四十餘歲左右,一個個都挺富態的,只有一兩個瘦子,但是保養的看起來也很不錯。【Google搜索】
這些人和在城外寒風中苦苦等候施粥的那些面黃肌瘦衣衫襤褸的饑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仿佛他們沒有生活在一片天地之下一般。
其實說實在的,徐淼並不痛恨階層,因為自古以來,哪怕是到後世現代社會,階層也從未被打破過,屬於是涇渭分明的兩個群體,有些人註定是含著金鑰匙出生,而有些人則命中注定,降生在貧窮的家庭。
這世界上階層的存在,是必然的結果,誰都無力打破,這是鐵律。
但是他痛恨的是這些人的無良,他們已經占有了這個社會極大的資源,可是他們卻兵不知足,哪怕平時他們憑藉著自己占有的資源,賺錢發財都無所謂,反正他自己現如今也是這個階層的人。
但是讓他痛恨的是這些人面獸心之人,哪怕是面對著饑荒,面對著那些家無餘糧,身無禦寒之衣的窮苦人們,也絲毫激不起他們半絲的同情心。
這時候平時說的什麼富長良心,窮生奸計,在這些富人身上沒有一絲的體現,他們反倒是趁此機會,化身為吸血蟲,更加貪婪,更加瘋狂的吸食那些窮人身上最後一丁點的血,絲毫不在意將那些窮人們置於死地。
這些人是何其的目光短淺!他們壓根沒有想過,逼死了那些窮人之後,他們占了那麼多土地,誰來給他們種地,誰讓他們繼續榨取剩餘價值,只知一味的貪婪!
人命在他們眼裡,簡直是一錢不值,哪怕那些人是和他們同鄉,是他們的鄉鄰,可是也絲毫讓他們生不出一絲絲的同情。
歷史上的盛唐,是如何轟然倒塌的?這其中原因十分複雜,但是歷史上的改朝換代,總是不缺這些豪紳們的貪婪,逼得百姓無以為生,最終只能揭竿而起,最終令很多豪紳們被那些逼入絕境的窮苦百姓,捲入洪流之中,最終徹底覆滅。
歷史上那七宗五姓的世家門閥,為什麼最終到了宋朝之後,便逐漸消亡了,不就是因為他們的貪婪,最終釀成了大禍,終於在亂世之中,被屠殺殆盡,徹底喪失了他們祖上給他們爭取到的財富地位!
看著這些跪在他眼前的海州的豪紳們,徐淼內心中就恨不得一腳踹死他們,但是他也知道,自己幹掉陳家和王家,已經差不多了,畢竟這個時代的社會結構就是這樣,他不可能將士紳階層從這個社會徹底抹掉,那樣的話,他必將會成為天下士紳集團的公敵。
他雖然有很大的本事,具有這個時代人們所不知道的經驗和知識,可是他卻依舊不可能以一己之力,對抗如此龐大的階層,所以幹掉一兩家倒還無妨,但是想要把這幫缺德帶冒煙的豪紳們,都全部連根拔起,那麼必將引起無數於他們一樣階層的士紳和官員們的仇視。
徐淼一點都不想和這幫人為敵,因為他自己現在也屬於這個階層,他不能革了自己的命,打破這種社會結構,他還希望自己未來的孩子,也享受到這樣的優惠,躺在他的功勞簿上,舒舒服服過日子呢!
萬事都要適可而止,所以現在他必須要收手了,不能把這麼多豪紳都連根拔了,於是他忍住心中的怒火,冷冷的掃視了這幫傢伙們一眼,這才冷聲說道:「爾等這段時間著實都做了不少好事呀!」
聽到徐淼這陰陽怪氣的一句話,頓時讓這幫傢伙產生了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這哪兒是什麼誇獎,根本就是赤裸裸的諷刺。
本來他們就很是心虛,現在被徐淼這一諷刺,頓時更加心虛了起來。
但是心虛歸心虛,總不能現在就認罪吧!故此跪在前面的一個老者,乾巴巴的訕笑了一下,一臉諂媚之色,對徐淼拱手說道:「老朽孫召,乃是沭陽孫氏,見過太守大人!剛才太守大人所言,老朽實在是聽不懂呀!」
這個孫氏的家主此言一出,其餘的那些傢伙也都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連忙跟著點頭稱是,都說他們聽不懂徐淼說什麼。
徐淼嘴角開始微微上翹,然後弧度越來越大,冷笑的表情在他臉上蕩漾開來,逐漸他開始笑出了聲,然後那種帶著嘲諷的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大,最後他忽然間站起來仰天大笑了起來。
跪在那裡的十餘人看著徐淼如同瘋癲一般的狂笑聲,一個個嚇得面面相覷,同時也各個都面色如土,一種不祥的預感在他們心中蕩漾開來,有的人再次開始哆嗦了起來。
徐淼狂笑了好一陣之後,才止住了笑聲,突然間抓起桌上的那個精緻如同象牙亦或是白玉般的白瓷茶碗,重重的就摔在了地上,頓時茶碗碎成了無數碎片,四處飛濺,嚇得那些人頓時都趴在地上,連忙磕頭大叫:「請太守大人息怒!」
徐淼冷哼一聲道:「看來你等都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呀!來人!」
旁邊站著的那三四十個刀斧手,這時候異口同聲的大聲應命,齊聲高喝道:「標下在!」
聽到這幫刀斧手的應聲,這十餘個老傢伙,頓時都差點集體嚇尿了,他們以為徐淼這是要徹底翻臉了,下一句就是命人上來把他們給剁了,於是一個個驚慌失措,跪在地上連連磕頭請罪。
但是徐淼卻並未下令讓人上去把他們剁了,而是對在一旁坐的長史張榮吩咐道:「既然他們拒不認罪,那麼就讓他們看看吧!」
張榮此時也面帶寒霜,起身躬身應喏,然後從桌上拿起一疊紙張,走過去,丟在了為首的那個孫召面前。
「你們以為徐大人為何要將那陳家和王家全部下獄?睜開眼看看吧!看看他們的供詞!你們再說你們有罪無罪不遲!」
說完之後,他便拂袖轉身回到了一旁再次坐下。
那孫召心知不妙,顫巍巍的哆嗦著手,從地上撿起了那疊陳家和王家人的供狀,只是隨便看了一眼,就看到有人供出了和他們勾結,一起鬨抬糧價的事情。
然後朝下翻,每一份供詞上面,都有具體和他們這些人家的誰誰誰在什麼地方商議的,具體到當時都有誰在場,怎麼說的,都交代的清清楚楚。
只是看了幾眼,這孫召就抖成了篩糠一般,手一松就啪嗒一聲把這疊供狀跌落在了地上。
他很想嘴硬,繼續咬牙堅持說他不知道,但是陳家和王家的供詞在這兒放著,而且陳家和王家的下場也歷歷在目,他也清楚,繼續抵賴下去,沒有任何意義。
如果繼續抵賴的話,那麼上面坐的那個年輕刺史大人,只需一聲令下,便可以把他們家也連根拔了,只要進了大牢,那麼三木之下,何求不得?這還不需要污衊構陷他們,只要他們老實招供就行。
所以繼續抵賴下去,沒有任何意義可言,既然這位刺史大人能毫不客氣的把陳家和王家都收拾了,那麼再把他孫家以及身邊這些傢伙的家都給收拾了,也不見得做不出來。
現在海州缺糧賑災,大家心知肚明,這個新任的刺史大人,這是急紅眼了,奔的肯定是陳家和王家的糧食,只有拿到了糧食,他才能有糧賑災,才能穩住海州的局面,所以現在為了糧食,他不敢保證這位年輕刺史大人能不能做出更瘋狂的事情。
和海州十萬饑民的性命相比,他們這些人家的幾百條性命算個屁呀!一旦要是沒有糧食,那些饑民一旦餓急了眼,只要有人隨便蠱惑幾句,估計就能惹出大亂。
到時候……
【請記住我們的域名 ,如果喜歡本站請分享到Facebook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