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於縣令一聽,頓時大怒,但是卻拿這個旅帥沒有一點辦法,他們一文一武,他是地方文官,而這個旅帥則是地方折衝府的武將。
雖然他的官要比旅帥大一點,但是這旅帥也是正兒八經的正八品上的武官,在大唐的時候,還沒有文重武輕一說,武官在文官面前,根本不用自慚形穢,在沒有管轄權的情況下,文官見武官,即便是官大一點,也拿他們沒轍。
於是這個於縣令只能氣呼呼的先回縣衙,準備派人去朐縣州衙那邊看看,到底是不是新任刺史來了。
如果是新任刺史到了海州的話,他還真是要派人去見見這位新任刺史,而他作為地方官,非詔是不得擅離轄地的,除非是上官召見他,他才可以離開他的轄地,否則的話就可能被視作棄官而去,擅自出了懷仁縣,他就什麼都不是了。
這時候城中已經有一些官兵開始行動了起來,他們拿著上峰給他們的名單,開始在城中一家家的查封懷仁縣王家的產業,抓捕王家之人。
城中王家的人聽聞消息之後,都嚇壞了,一邊到處躲藏,一邊趕忙找縣令打聽這是出了什麼事,為何海州折衝府的官軍突然間對他們王家下手了。
於縣令氣呼呼的回到縣衙,卻在縣衙外面見了幾十個身穿青色勁裝的精悍騎士,護著一輛馬車,停在縣衙門口。
這於縣令一看到這些騎著馬的精悍漢子,嚇了一跳,這些人顯然不屬於折衝府的府兵,一個個騎的馬都是高頭大馬,一看就是非常不錯的戰馬,而且這些漢子身上都散發著一股子懾人的殺氣,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得出來,這些漢子都應該是上過戰場的精悍之人。
這海州誰能擁有這樣一批從戰場上下來的精悍護隨?掰著指頭算,他也在海州找不出來這麼一個人物,別說他這個縣令不成,連以前的海州刺史也沒有這樣精悍的護隨。
雖然海州本地一些豪紳之家很是有錢,但是即便是把朐縣那邊的陳家算上,他們也招募不到這樣的悍卒來給他們家充當家丁。
那麼誰能擁有這樣一批悍卒出身的扈從呢?他腦子裡靈光一閃,頓時就想到了那旅帥所說的新任海州刺史。
於是他心中一凜,連忙從馬車上下來,上前對堵在縣衙門口的那些精悍的扈從們拱手道:「敢問一下,來者乃是什麼人嗎?」
那些牽著馬的精悍扈從,看到這個於縣令,見他身穿綠色官袍,於是便拱手還禮道:「您是?」
「在下于越,添為懷仁縣縣令!」于越看那些勁裝扈從們看他一點都沒有客氣的表情,也沒敢托大,很是客氣的自我介紹道。
他的話音一落,就見馬車車簾一掀,一道紫色的身影就出現在了馬車車門處,從車上下來了一個身穿紫袍官服之人。
於縣令一看到這一身紫袍,心裏面猛地抽了一下,紫袍意味著什麼?他豈能不知道?能身穿紫袍的人,肯定是官,而且是高官,起碼是三品以上的官!
而別說是海州只是一個下州,雖然因為歷次改來改去,刺史是按照中州的規格,授的是四品官,可是眼前的這位年輕人,卻身穿紫袍,這就意味著眼前這位年輕的官員,起碼是個三品大員。
而三品刺史,則是上州刺史才會有的品級,那麼這就太不同尋常了。
「哦?你就是於縣令呀!吾乃新任海州刺史徐淼徐子健!在此等候於縣令多時了!」徐淼下車之後,背著手微笑著對這個於縣令自我介紹到。
這於縣令一聽趕忙就拱手躬身施禮:「下官于越,參見大人!」
當徐淼坐在縣衙大堂的時候,於縣令站在下手位置,一臉的恭敬,但是他內心中卻滿是波瀾,他一是驚訝於徐淼的這身紫袍,二是驚訝於徐淼的年紀,三就是驚訝於徐淼的手段。
按照他之前的聽聞,他聽說這位徐大人應該是在朝中得罪了不少朝臣,招致了諸多大臣的圍攻彈劾,最後被皇上奪官降爵,將其貶黜出京,外放到了海州為官。
他還以為徐淼肯定很狼狽,到了海州也只能灰溜溜的夾著尾巴做人。
但是他沒想到徐淼居然身穿紫袍,這說明奪官降爵這件事有很大的水分,雖然他被從侯爵降為了伯爵,但是很顯然散官和勛職卻沒有降,這說明了什麼?
既然是當官的,這於縣令當然也想得明白,這說明了當今陛下對其的隆寵並未減少,雖然被迫將其降爵,但是卻刻意的「忘了」降他的勛職和散職,依舊保留了他三品官身。
這麼一來,就不能在對他以尋常被貶黜的官員論度了,人家並未失了陛下的恩寵,只是出來避避風頭罷了,自己當初對他心存的輕視之心,就必須要收起來了。
這樣的人即便是被貶出京師,人家照樣還是皇帝眼裡的紅人,現在他也明白了為何他一個刺史,卻有權節制海州折衝府那幫丘八了。
而且這位徐大人行事作風不同於尋常官員,他剛到海州,誰都想不到他會立即先對本地的豪紳下此狠手,這才一到海州,就派兵開始抄王家的家了,這樣的手段,著實令人驚悚。
海州現在面臨什麼麻煩?於縣令如何能不清楚,王家這些地方上黑了心的豪紳,在這樣的災年之中,不思報效朝廷,協助官府賑濟本地饑民,卻趁此機會一個二個,都惜糧不售,囤貨居奇,而且還趁機大肆哄抬糧價。
而且他們還趁機利用鄉民們缺糧,向鄉民借貸糧食,打算以此來侵吞鄉民的田產,這種事他身為一縣的父母官,如何心裡不清楚?
但是這些黑了心的地方士紳們,很多人家世背景都很不簡單,像朐縣的陳家,甚至關係可直達天庭,他一個小小的縣令,又能拿他們如何?
雖然他多次和王家交涉,意圖讓王家降低糧價,拿出一些糧食賑濟饑民,可是王家卻充耳不聞,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裡,對他的勸告是充耳不聞,把他這個縣尊當成空氣一般。
其實于越為此也很是憤怒,但是又拿這些混帳沒有一點辦法,這大概就是作為地方官的悲哀吧!要是徹底跟他們撕破臉的話,即便是能把他們家裡的糧食榨出來,但是以他們的能量,也會聯起手和自己對抗,最終搞不好他賑不了災,還會被他們拉下馬斷送了前程。
所以于越即便是身為一縣的父母官,卻對那些黑了心的劣紳們無可奈何,只能上書請求朝廷撥糧賑災。
但是現如今整個河南道的魯地之中,大部分州縣都受了災,特別是北邊諸州聽說更是災情嚴重,朝廷短時間根本顧不上給海州撥發賑災之糧。
現在這個徐淼來了,這讓于越終於看到了希望,從這個徐大人的手筆來看,他不是一個好相與之人,絕非是一個打算混日子的庸官,這一到海州,就馬不停蹄的帶兵直奔懷仁縣,向懷仁縣的第一大富紳王家下手了。
于越很清楚王家囤積了很多糧食,很顯然徐淼這是奔著王家的儲糧來的,合著也該這王家倒霉了,他們曾經的囂張跋扈,現在恐怕遇上這位強勢的徐刺史,這王家接下來估計要玩完了。
「於大人,本官今日冒昧前來,是要來此辦一個案子!眼下海州的災情嚴重,我們也不用在意那些繁文縟節了!
本官此次前來,除了辦案之外,也是來見你一面!希望接下來我等能夠通力合作,勠力同心渡過這場災荒,能盡最大可能,多拯救一些百姓!
不瞞你說,本官已經打聽過了你的為人,知道你是一個清廉的好官,所以廢話也不必多說,只希望接下來你能夠配合本官,將賑災之事安排下去!」
徐淼坐定之後,只是稍微和這個於縣令寒暄了幾句,便立即切入了正題,沒有一句羅嗦的話,說明了他的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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