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十五章:故技重施

  刺史府的會客廳內。Google搜索

  潘玉書抬手虛引,請程處亮落座。

  「殿下此次前來,所為何事?」

  程處亮此番前來,正是來試探潘玉書的。

  但他當然不能直說,於是笑道:

  「不瞞潘刺史,此番前來,還是為的那指南針失竊一事。」

  「哦?」

  潘玉書輕捋鬍鬚,看上去頗為智慧。

  「殿下倒是對這指南針頗為上心啊!」

  程處亮只好再次解釋:

  「這自己做出來的東西,總是有感情的。就這麼不明不白地丟了,實在有些可惜。」

  啜了口茶,他又問道:

  「不知潘刺史那倉庫的鑰匙,現在在哪?」

  說完,他悄悄打量著潘玉書的反應,想從他臉上得到些線索。

  那潘玉書起先是一愣。

  而後又在懷裡掏了起來,顯然那鑰匙應該在他的懷中。

  「咦,好像是在這裡啊?」

  但他掏了半天都沒掏出個東西來。

  找了好半天,他又突然一拍腦袋。

  程處亮一頭霧水,只看著這老糊塗表演。

  只見潘玉書一揮手,堂外一個小廝進來了。

  「去,去我房中,將我桌上的那個錢囊拿上來。」潘玉書吩咐道。

  小廝領命而去。

  他轉過身來,一臉尷尬道:

  「實在是糊塗了,昨日換衣裳,將那鑰匙留在房內了。」

  不一會兒,小廝前來,遞上來個小囊。

  潘玉書拿到手中,而後從裡面掏出一把鑰匙來。

  「這便是我的鑰……」

  這話說道一般,他又頓住了。

  「咦?不對啊,這鑰匙好像不是我的……」

  他皺眉作深思狀。

  程處亮心中好笑,不知這老東西是真糊塗,還是故意作戲演給我看的。

  「啊,想起來了,這是岑司馬的鑰匙。」

  他又拍額嘆道:

  「下官的鑰匙,好像很久之前就弄丟了……」

  這話叫程處亮又陷入思考。

  潘玉書的話與岑子期的說辭,恰好對上了。

  看樣子岑子期的嫌疑又小了一些。

  只是,這潘玉書如此坦誠,也不像是做賊心虛的樣子啊!

  程處亮將那鑰匙拿過來打量了一番。

  「唉,殿下,這大敵當前。咱們還是不必過多關注這指南針的好。」

  潘玉書一臉真誠。

  程處亮將他方才的表現收入眼中,又細加分辨。

  他猶豫了許久,終是下了個大膽的決定。

  他故作緊張般地看了兩邊一眼。

  而後湊到潘玉書身邊。

  小聲道:

  「實不相瞞,此番前來,倒是有件要緊的事兒要與潘刺史商量。」

  潘玉書立馬表示洗耳恭聽。

  「本王已經找到了那海寇的老巢。」

  「什麼?」

  他話剛一出口,便聽那潘玉書一聲高叫,而後自己捂著自己的嘴巴。

  又小聲道:

  「此話當真?」

  程處亮當然是一臉嚴肅:

  「當真!」

  而後他又湊到潘玉書耳邊,小聲將自己的「計劃」說了出來。

  安排妥當之後,程處亮又細細觀察潘玉書的表現。

  只見潘玉書先是凝神作沉思狀,而後又一臉激動地開口:

  「好,我這就點齊水師,咱們一起去擒海寇!」

  程處亮立馬拉住他。

  「潘刺史,此事切不可急,要做到萬無一失。」

  他又從懷裡拿出一封信來:

  「待我先與餘杭那邊通個氣,而後咱們一起殺過去,將那海寇一舉拿下!」

  「好!」

  潘玉書一拍桌子,神情激奮。

  程處亮將那信揚了揚,幽幽一笑:

  「為求速達,還要借明州的信鴿一用。」

  ……

  刺史府的後院。

  此院占地極大,碼放著頗多雜物。

  信鴿的鴿籠就在一個角落。

  神威王要用信鴿,老夫子潘玉書當然要親自前來替他挑選鴿子。

  但此刻潘玉書已在其中找了幾圈。

  「咦?不對啊……

  「這是往台州的,這是往湖州的……」

  他一個籠子一個籠子地挑,但始終沒個結果。

  一番找尋,他最終回過頭來,一臉尷尬地朝程處亮道:

  「這些瑣碎的事,平日裡多是岑司馬來管……」

  他將頭扭向州衙的方向:

  「來個人哪!」

  那邊正有扇小門,看來是平日裡往來於刺史府和州衙之用。

  一個老家僕小跑著過來了。

  見禮之後,他問道:

  「這送往餘杭的鴿子,去哪了?」

  老家僕四下望了一眼,而後指著潘玉書手中的籠子。

  「喏!正是此籠!」

  ……

  走出刺史府,程處亮鬆了口氣。

  他揮手招來隨行的錦衣衛。

  「這幾日,死死盯著他們三人。」

  他方才又故技重施。

  與上一次在台州一樣。

  再次拿出海寇老巢的地點相騙。

  按理說,海寇出海之後,應該不會再主動和這邊的內應再有聯繫了。

  畢竟身為封疆大吏,一言一行都是在眾人的視野里。

  所以程處亮篤定,海寇早已轉移的消息,這邊的內應尚不知曉。

  用這海寇的老巢地點來詐一詐他們,應該能有所收穫。

  但從潘玉書當時的反應來看。

  他神情雖然激奮,但並無懼色。

  不像是內應那種知道盟友危在旦夕,自己身份難保的驚詫表現。

  這與當初,台州的林天亮那種惴惴不安的神色,是決然不同的。

  但眼下,他也只能找人仔細盯著明州三位高官。

  他相信,一旦這消息傳至真正的內應耳中。

  他會有所反應的。

  眼下要做的,就是靜靜等候。

  一陣寒風吹過,吹來習習涼意。

  他喃喃道:

  「風雨將至!」

  ……

  明州刺史府,潘玉書與岑子期正相視而坐。

  「百姓的生產恢復還是要抓緊。

  「那坊市要儘快重新開放起來。

  「官道的修復要快些安排。」

  ……

  潘玉書此刻正向岑子期交代著州衙的瑣事。

  因為他已被神威王安排,要陪同他出海去剿寇。

  「這神威王真的說,已經找到了海寇的藏身之處了?」

  岑子期一臉驚異。

  很顯然,在毫無線索的情況下,這麼快能找到海寇的蹤跡,對任何人來說,都是一個奇蹟。

  「不錯!」

  潘玉書放下茶盞,盯著城外神機營的方向。

  「此前,你言說此人頗有些能耐,我還不信。

  「如此看來,這人果真是個狠角色。」

  堂外的風吹了進來,將潘玉書的鬍鬚抖落得頗具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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