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下何人,報上名來!」張允濟再次問道。閱讀
這次,柳二老老實實地說了。
「小人柳二,家住郡城東頭,十里巷,進去第三家就是。」
「既是郡城百姓,就是蒙受了王恩,你為何要火燒那處糧倉?」
「你可知道,那處糧倉乃是大王的財產?」
「是何人指使你這麼幹的?」
柳二此時卻猶豫了一下。
他小心翼翼地回道:「大人,小人因著幾次收成都墊底,所以心情不好。這幾日就喝了一點馬尿,這不,這就醉了,亂來了,大人,小人真不是有意要燒糧倉啊!」
「呵!」張允濟的反應就是一聲冷笑。
「看來你還是不肯招啊!來人!」
「等等!小人招!人招就是了!」發現自己沒矇混過去,柳二隻能頹然回答了真話。
「是新一區那邊做生意的趙老闆找到了我!就是那個趙季布莊的趙老闆!說是只要我能將糧倉燒了,就給我一百兩銀子!我提前拿到了五十兩,就放在我家火炕的炕洞裡!」
「你們若是不信,去搜一下,就能搜到。」
「來人!」張允濟一聽,立刻就命令道:「去將新一區將那個趙老闆帶過來!另,去這柳二家搜找那五十兩銀子!」
「是!」捕快跟衙役轟聲應道,各自去忙。
趁著這時間,張允濟看向了一旁坐著的大王。
他這時才回過神來,頓時就有點擔心了。
大王以前可是個沒經歷過這種事的商賈之子,後來做王爺了,也是在幽州進行各種經濟建設,可沒看到他老張審案啊!
他老張這用大刑的事,會不會讓大王對他有點什麼不好的印象?
畢竟這近一年時間裡,張允濟在秦陽面前都是溫吞勤勞老好人的模樣。
別說是冷酷的讓人給犯人上大刑了,就是責打犯人,都不曾讓秦陽親眼看到過。
這聽說過,知道過,跟親眼目睹,到底還是差著一點事!
張允濟是真有點擔心了。
他現在在幽州過得好,一點都不想去別的地方,只想著在幽州輔佐幽州王,將這裡治理成世外桃源!
若是幽州王對他的印象變壞了,張允濟真會哭的!
但這一看過去,只一眼,張允濟就放了心。
就見大王神情帶著一點興味地打量著堂下擺著的那幾樣刑具!
張允濟先是鬆了口氣,暗道:「看來大王的確不會在意行刑這種事。」
但因著秦陽的興味眼神太過熱烈,張允濟很快又有了別的擔心!
他忍不住擔心著:「大王一向喜歡改良工具、機械,該不會想要改良刑具吧?」
可千萬不要有這種想法啊!
要知道,無論是改良工廠的機器,還是改良農具,甚至是改良代步工具,這說出去,都是利國利民的事!
哪怕一個堂堂大王做這種事,就已經有點自降身份了。
但只要扯起來的旗幟足夠唬人,受益的人足夠多,共同利益者足夠多,黑的都能說成是白的,何況本來就是白的?
但改良刑具,這是萬萬不可做的事!
哪怕是做這一行的人,改良刑具,都會被人視作酷吏!
何況是大王這種貴人?
若大王真改良了刑具,只怕今天才改良完畢,明天關於大王的黑料就要滿大唐都是了!
作為輔佐以及監督幽州王的幽州刺史,張允濟絕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就算他死,都要攔下大王!
秦陽並不知道自己只是隨意掃了一眼,打量了幾眼,就讓自家刺史腦補了這麼多!
他又不傻,怎麼可能沒事閒的,非要改良刑具?
在他出生且生活了多年的世界,這些東西早就成了歷史名詞了好嗎!
所以他是真的好奇而已!
畢竟過去只在影視劇里看到過贗品而已!
那些贗品甚至可能做得驢唇不對馬嘴!
眼下終於能看到真貨了,還不准他多看幾眼了?
不過秦陽的感官還是挺靈敏的,很快就察覺到了來自張允濟的凝視。
張刺史在看什麼?
秦陽微微納悶,轉頭回望對方。
二人四目相對,都有點愣住。
秦陽是發現對方看自己的眼神,那叫一個複雜啊!
這複雜程度,讓秦陽意識到了,他過去曾看過的小說也不完全就是胡扯!
看來人是真能做到,光從眼神里,就能同時看到種種情緒啊!
至於張允濟,則是沒想到大王會突然轉頭看向自己。
自己偷看對方,被對方逮個正著!
雖然這本沒什麼,但誰讓張允濟此刻正在腹誹著大王呢?
對方這一眼,頓時就讓張允濟有點心虛了!
張允濟忙調整了一下情緒,對秦陽說道:「大王,這裡血污一片,您看,您是不是……」
他的意思,就是現在已經審問得差不多了,底下跪著的人跟血葫蘆似的,空氣中瀰漫著讓人糟心的味道,若是您覺得這裡待著不舒服,可以先去後面休息一下。
秦陽卻笑了笑,說道:「無事,就這麼等著吧。」
成吧,大王自己都不在意,那他也沒什麼好勸的了。
不一會兒,贓銀就被帶了回來。
但那位布莊的趙老闆,雖也被帶了回來,卻沒法張開嘴巴說話了。
「人已死了?全都死了?」
看著被抬進來的十幾具屍體,張允濟眉毛都快要豎起來了!
去抓人的捕快,擔心張大人跟大王怪罪,忙將自己帶著人去抓捕的過程,快速而詳細的說了一遍。
他們到了的時候,布莊已關門。
所以他們很快就令人一面封鎖城門,一面去趙老闆在這邊買下的宅子去抓人。
結果進去時,發現趙老闆、他帶著的所有夥計,甚至包括趙老闆待在身邊的小妾,以及小妾身邊的一個丫鬟一個僕婦,全部服毒自盡。
他們到了時,屍體都涼了!
張允濟知道,這不怪捕快他們。
隨著仵作驗屍完畢,說出這些人已死了四個時辰以上,就更是驗證了他的猜測。
在柳二接到火燒糧倉的任務後,這群人就已經服毒自盡了!
「搜了鋪子跟宅子,可有什麼線索?」張允濟問道。
隨後趕回來的人,都向他告罪。
意思就是,沒發現任何的線索!
「繼續查!」張允濟幾乎咬碎一口的牙,「這個趙老闆的籍貫、故友、親戚!都給我查下去!挖地三尺,也要查出幕後的指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