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別別!楊長史!你去睡覺了,但你弟弟還在外面!他叫三郎是吧?他踩著截教海盜船,直接從虛空裡面撞進我的艦橋,然後掏出來刀槍劍戟十八般兵器,把我的護衛全部打趴下,最後用兩塊金磚挨個把我的銀槍大將拍倒扔到了窗外!他現在沖我來了!我躲在裝甲機庫了,他在外面砸門!這門上全都是他的拳印子!」
話音未落,耳邊忽然暴起一陣令人牙酸的噪聲,那機庫的金屬大門已經被三郎出了個縫隙。
兩隻手從縫隙里伸進來,只聽外頭大喝一聲「開!」。
那門從正中間被硬生生撐開一個圓形的窟窿。如同殺神一般,赤著上身的三郎從那窟窿里邁步進來,他胳膊上臂環和頸環全都冒著熾熱的紅光,他整個人更是如同一塊燒紅的烙鐵一般,無人敢上前觸碰。
直到這時馬希范才發現,這個無可阻擋的殺神竟然比自己要矮不少,身高好像還不到1米6,在少年中也算是矮個子的。
「馬希范!是誰!」
他對機庫里眾人怒吼著。
在他身後,是抱著一把暴雨梨花槍的四郎。因為他除了遁術之外不太會別的道法,拿著刀劍只有挨砍的份,在這種時候只有暴雨梨花槍能給他安全感。
「說!哪個是馬希范!」最前頭的三郎又喊了一遍。
「是他!他就是!」忽得,馬希范身後有個人跳起來朝他這裡指了指。
「原來是你!你廢了我的六弟,我要你償命!!!」
話音未落,三郎如同炮彈一般彈射過來——
「等一下!等一下!」馬希范埋下頭高舉電話,「楊林找你!楊林他找你!!!」
「老三,接下。」楊林的聲音從電話里傳了出來。
三郎神色如常地接過了電話:「喂,二哥。找我有事?」
這讓馬希范更加惶恐。這代表面前這傢伙的力量並非來自暴怒,他收放自如,他完全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這也說明,他是真的要找人來償命。
「楊林!救我!快勸勸他!」
「老三,把他看住,我們馬上到。」
三郎回問道:「大家一起來滅口?不用,我一個就夠了。」
「這有比滅口好的方法。」
「明白。」三郎把電話丟了回去,「算你小子不走運。在這等著吧,等我二哥來處理你。我二哥說他馬上到。」
「楊...楊長史!」馬希范抱著電話,「你到底什麼時候到?」
「我已經到了。」
裝甲機庫的大門轟然倒下。大門四周的邊沿都被灰蠱侵蝕,失去了支撐結構。
門後的哮天原地打了個滾。這點金屬還沒讓他吃飽。但跟著楊林,他知道自己是餓不著的。
楊林與一整隊的天波牙兵出現在門後,阿心則全程在他身後不到50厘米的地方貼身保護——這是二者間約定的一部分。在天波的危機解除之前,她都會這樣擔當楊林貼身保鏢。
一路上,整個戰艦都被打得一片狼藉。三郎幾乎是殺穿了整艘船,才到達了下層的裝甲機庫,這是最後一個沒有被蕩平的區域。
來這裡的路上,楊林倒是注意到地上有不少的金丹在地上滴溜溜地滾著,好像是誰把金丹撒地上了似的。然而隨著對戰艦的深入,金丹越來越多,最終在機庫門前堆了有100多顆的一灘。
這些金丹,正是練氣士死後「爆」出來的。
練氣士在生前需要服用金丹來保證戰鬥力。但同樣,這些吃下去的金丹最終都在死後「爆」出來。如果死相良好,那麼這些金丹往往會以羽蛻,或者舍利子的形式保存下來。
如果死相不好,那金丹就會像現在這樣爆一地。而如果楊林再來遲一點,馬希范恐怕也要爆金丹了。他的修為雖然不高,但他服用的金丹可一點都不少。楊林估摸著,多半能爆出來巨大的一堆,說不定夠整個天波軍吃半年的。
「楊長史!!!太好了!你終於來了!」
馬希范跌跌撞撞地跑過來,卻被三郎一把抓住後頸。
「楊長史!那什麼倒馬毒我是真的不知道!」
楊林用眼神示意三郎可以放開他。
「既然你說不是你下的毒,那你有證據嗎?」
「證據?」馬希范愣了一下,「我都沒做過的事,我哪來的證據。」
「我可是有證據!你看看這是什麼?」天波牙兵從背後推出來那電子巫師,「這難道,不是你的人?」
「啊?」馬希范看了看那邊,「確實是我的人...可...可我真的不知道啊!我可以發誓!我可以指洛水為誓!」
「洛水也好,歸墟也好,我可一點都不信。我只知道,所有但凡進犯天波的人,不管他是誰,都要付出代價!」
「那你要怎麼樣才肯相信我!」
「你認得這個嗎?」楊林拿出了震天箭,「對震天箭發誓。如果這件事真的與你無關,那麼你自然會無事,我們各自罷兵。如果與有關,那麼震天箭就會將取走罪魁禍首的性命。你敢不敢發誓?!」
「我當然敢!」馬希范昂起了頭,「我知道了...這是神器震天箭是吧!如果這是震天箭,那我絕對不會有事!因為我是無辜的!我真的,真的,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默默地,楊林拿出了烏號弓,夾起震天箭,對準了馬希范。
他搭箭,張弓...
然而讓他意外的是,之前用起來還相當順手的烏號弓竟然紋絲不動。
「怎麼了,二哥?」
「這箭怎麼拉不動了...」
「要不我來試試?」三郎提議道。
他把弓箭交給了三郎。後者氣沉丹田,運轉起清微道法,也開始拉弓——然而就算是三郎,也只能將這張大弓微微拉動。
「見鬼了!這是什麼兵器!」三郎拼勁腰背的力氣,也只能往後拉拽一絲。隨著他的發力,他的身軀再次變得滾燙起來,熾熱的臂環也開始旋轉。
「啊...啊啊!!!」拼盡全力,他也只能把弓拉到半開。
對面的馬希范被架勢嚇得幾乎魂飛魄散。但他知道自己什麼都沒做,依舊高昂著頭。
「呀哈!!」三郎大喝一聲,進入了第三階段。他乾脆用左腳抵住弓臂,單足站立,用雙臂同時拉拽弓弦,以全身的力量將烏號弓拉滿。
「你...還有最後一次機會!!!」三郎從牙縫裡擠出來幾個字,「說!兇手,是不是你!」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幾乎是在他說出口的同時,三郎撒了手。
震天箭離弦而出,馬希范雙眼緊閉——無事發生。
「呼...」這一箭讓三郎幾乎脫力,而馬希范已經跳了起來。震天箭穿顱而過的力量讓他現在還心有餘悸,但他知道i自己確實毫髮無損:「我說什麼來著!兇手根本就不是我是吧!」
「不對啊...」楊林看了看四周,「箭呢?」
上次在趙匡胤身上實驗之後,未能擊殺他的震天箭就直接落在旁邊了。但這次,震天箭似乎沒了。
三郎猛然抬頭,「天上!那箭飛到天上去了!」
眾人一齊抬頭,通過舷窗朝外看——震天箭已然離開了樓船,一路向上飛騰,如同彗星一般升入天空,正往長沙星的方向飛去。
楚王,薨。
「等等...」馬希范似乎明白了什麼,「不...不!!!是我父王!!!是我父王動的手!父王!!!」
他慌忙拿出手機,撥打了他父親的電話:「父王!!!快跑啊!」
電話那頭傳來了冰冷的機械音:「您撥打的用戶不在服務區。請稍後再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