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1章 陳留失守

  太原府陷落的消息,傳入長安,朝中震動。【,無錯章節閱讀】

  楊國忠再也不敢說,十日之內,必能見到安祿山首級一類的話語。

  李隆基聽聞噩耗,胸中氣悶,足足在床上躺了大半日才稍稍好轉。

  安祿山大軍,占下太原之後,日夜未歇,徑直向靈昌襲去。

  李隆基此時放棄了原本勸和的打算,下令各地州府抵死抗敵。

  除此之外,他又下旨發布了數條命令:

  一、以謀亂罪,處死安祿山在長安作為質子的兒子安慶宗。

  二、新設河南節度使,任命衛尉卿張介然為第一任節度使,火速趕往陳留(今開封),招募新兵,抵禦叛軍。

  三、拿出內庫的金銀珠寶,在長安附近招兵買馬,號稱天武軍,拱衛京城。

  四、任命榮王李琬(太子李亨之弟)為元帥,右金吾大將軍高仙芝為副元帥,統兵五萬,火速前往陝郡駐守(今河南三門峽)。

  這四條命令中,沒有一條,與邊軍有關。

  隴右軍、河西軍、北庭軍和安西軍,被下達的命令,依然是按兵不動。

  十一月五日,安祿山親率五千精騎,由靈昌附近的黎陽津,渡過黃河,在南岸登陸。

  騎軍下船之後,只帶了數日的乾糧和少量的補給,脫開大部,全速趕往陳留。

  剛剛上任的河南節度使張介然,此時抵達陳留不過才數日,募集了一萬青壯,發放了武器,就遇上了安祿山的鋒軍精騎。

  陳留中的府衛,還有那募集而來的一萬青壯,由於許久未曾遭遇戰事,僅僅只是抵抗了半日,就呈現崩潰之相。

  安祿山又派人在城外叫囂,倘若不降,城破之日,陳留雞犬不留。

  張介然以前在河西、隴右當過郡守,雖然沒有打過仗,但是為人忠直,對於安祿山的威脅,不僅絲毫沒有畏懼,反而身先士卒,帶領麾下死守城池。

  然而,陳留太守郭納卻是貪生怕死之人,眼見實力懸殊太大,便令人偷偷打開了城門,向安祿山投降。

  結果,張介然在城頭上奮勇殺敵,卻聽見身後響起了喊殺聲,回頭看去,發現安祿山的軍隊居然已經被放入了城中。

  至此,陳留城破,通往洛陽的第一道關卡,已經被打開。

  攻下了陳留,安祿山騎在馬上,看著道路兩旁俯首稱降的唐軍,抖動著一身肥肉,哈哈大笑起來:「未曾遇見一次像樣的抵抗,不足一月,就輕輕鬆鬆拿下了千里的江山,天佑我也!」

  安祿山麾下有心腹,名為嚴莊。

  此人走到安祿山左近,開口說道:「王上承天運轉世,已經無人能夠威脅到您了。」

  安祿山聞言,先是微笑,接著皺眉道:「你這麼一說,本王倒是想了起來,真有那麼一個人,讓我有些琢磨不透。」

  嚴莊:「王上所指何人?」

  安祿山:「周鈞。」

  嚴莊一愣:「周鈞?周駙馬?」

  安祿山輕輕點頭。

  嚴莊疑惑道:「那周鈞不過一寒微小吏,得了天幸,尚公主為妻,為何王上如此重視他?」

  安祿山摸了摸肚皮,一邊思索,一邊低聲說道:「且讓本王想想,究竟是聽誰說的……啊,對了,是李林甫。」

  嚴莊更是疑惑,此事怎麼和李林甫又有關係。

  安祿山解釋道:「早些年,本王承職御史大夫,常常要去相府尋李林甫公幹。李林甫多智,又善於揣摩人心,本王有時尚未開口,他就能猜中我要說的話。有一次,本王與李林甫在庭院中說話。談及朝中大臣,李林甫道盡臣子心思,入木三分,分毫不差。本王問他,朝堂之中,可有他看不透的人?李林甫聞言,臉色數變,最後肅容說道,朝堂之中僅有一人,他卻是看不透,而此人正是那周鈞。」

  嚴莊聽了驚奇,好半晌沒有說出話來。

  安祿山:「李林甫那時對本王說,縱觀周鈞行事,步步為營,其中甚至瞧不見一步錯著……這就像二人在那裡下棋,其中一名棋手,似乎早就知道整局棋的走向,甚至棋局尚未開始,他就已經清楚所有黑白棋子的落處。」

  嚴莊:「王上決定在范陽提前起事,是否也和周鈞有關?」

  安祿山:「有一部分的原因,的確是他……本王聽聞宮中今年打算招周鈞還朝,算他從龜茲出發,路上未有耽擱,那麼大約就是在十一月中旬抵達長安。本王將起兵時間定在十月初,即便周鈞還朝,再奉旨領兵,也要到十二月底才能出現。」

  嚴莊還是有些不明白:「王上,唐室之中,如哥舒翰、高仙芝、程千里、郭子儀等人,皆是名將,說不定是由他們來領兵,那我們……?」

  安祿山聽到這裡,哈哈大笑起來:「哥舒翰貪杯,如今中風在床;高仙芝貪財,宮中對他多有提防;程千里不過一垂暮老人,不足為懼;而郭子儀遠在朔方,本王自有辦法對付他……」

  話音未落,有快馬自城外趕來,騎士行至城門,慌亂之下摔下馬來,狼狽不堪。

  「報!長安有報!」

  安祿山看著那騎士跪在自己的面前,心中隱約有些不好的預感,沉聲問道:「長安……長安如何了?」

  騎士將額頭抵在地上,聲音顫抖:「安太僕……安太僕他……」

  安祿山身體一顫,圓睜雙目:「吾兒……吾兒慶宗如何了?」

  騎士哀聲喊道:「宮中下旨,以謀亂罪處死了安太僕!」

  安祿山聞言,慘叫一聲,腳下不穩,直接摔在了城樓上。

  就在眾人七手八腳攙扶安祿山的時候,城樓下方傳來張介然的大笑聲:「哈哈哈!好!死得好!叛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

  安祿山聞言,雙眼赤紅,奮力爬起身來,指著被捆縛在城下的張介然,大聲吼道:「把這殺千刀的牲畜,綁住頭肢,五馬分屍!」

  見安祿山發怒,麾下部將連忙走下城樓,先是用麻布塞住張介然的嘴巴,接著用利器割開後者關節處的皮膚和筋膜,最後用繩結綁住其頭肢,掛在馬後。

  伴隨著一聲鞭響,馬蹄崩騰,張介然身首異處,血染校場。

  安祿山見此形狀,依然難消怒氣,指著道旁跪伏的近萬名唐軍俘虜,厲聲喝道:「殺了!全部殺了!」

  麾下有謀士,想要上前勸道殺俘不祥。

  見安祿山狀若瘋狂,眾人面面相覷,終究是無人敢勸。

  刀起刀落,近萬名唐軍俘虜,慘叫聲響徹天地,鮮血匯聚成川。

  殺俘途中,天降大雨。

  陳留城門,屍體堆積如山,血肉伴隨雨水,混入土中化作血泥。

  放眼望去,江山河川,儘是一片鮮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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