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荒宅古剎(上)

  天寶五載,正月初一。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一大清早,周鈞穿戴整齊,出了廂房,看見正在梳洗的畫月,便從懷中取出一個紅色布包,遞給了她。

  畫月接過布包,入手沉甸,打開看了,發現裡面裝滿了銅錢。

  畫月滿臉疑惑:「給我的?」

  周鈞點頭。

  畫月又問道:「這是大唐的習俗?」

  周鈞想了一會兒,回答道:「也不算是,你且收下,權當做是吧。」

  畫月一頭霧水,最終還是收下了紅包。

  元正清早,周鈞帶著畫月出了客棧,去了洛陽市井閒逛。

  由於昨日是除夕,家家戶戶都在守歲,故而街上的人並不多,瞧過去甚至有些空落。

  周鈞帶著畫月繞了一圈,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出攤的早食。

  買了些蒸米糕、高升餅和膠牙餳,周鈞和畫月在路旁找了一處石台,一邊吃,一邊看向洛陽的景致。

  初晨的寒霜逐漸被陽光所驅散,洛陽的民宅之中,家家戶戶都立起了木桿,上面用紙或是布,做成了長旗,隨風飄動,甚是壯觀。

  畫月看的驚奇,朝周鈞問了。

  後者答道:「那是春幡,用來祈求長壽健康。」

  二人在市井間又走了一會兒,這才向著客棧的方向返回。

  到了客棧的門口,周鈞先去了隔壁的官邸,向門房問了柳載的去處,打算向其賀歲。

  出乎周鈞的意料,門房回道,柳御史除夕日一大清早,便出了門,至今未歸。

  聽了這話,周鈞又想起柳載先前說起的探案一事,心中咯噔了一聲,頓感不妙。

  周鈞連上陽宮點卯都顧不上,直接帶著畫月,騎上馬,去往柳載先前曾經提起過的永通坊南巷。

  趕路途中,畫月朝周鈞問道:「倘若柳御史真的遇險,為何不去通報大理寺和御史台,讓他們派兵去巡查永通坊?」

  周鈞:「倘若夷曠真的遇險,賊人將其關押,又聞得官兵前來,必定會殺人滅口,以絕後患。」

  「而且,你莫要忘了,之前夷曠就曾經提起過,大理寺和御史台有人故意阻擾,倘若去尋他們,說不定會讓賊人事先得了風聲。」

  畫月點點頭。

  二人入了永通坊,順著坊街來到南巷口。

  將馬寄在一家酒肆的廄中,周鈞和畫月從巷口入了南街。

  剛一踏進南巷,周鈞放眼望去,到處都是荒宅和雜物,很難想像,這裡居然與繁華的洛陽僅有一門之隔。

  即便是上午,日頭正盛,周鈞站在街中,也不禁感到脊背一陣發冷。

  相比而言,畫月更是不堪,她抓住周鈞的衣袖,

  小聲問道:「傳聞這裡鬧鬼,會不會是真的?」

  周鈞一邊向前走去,一邊說道:「這世間就算真的有鬼魅,也當是畏懼生人的。」

  畫月聽了,看了一眼周鈞,問道:「這世間,難道你什麼都不怕?」

  周鈞回答道:「我倒是有一樣畏懼之物。」

  畫月又追問。

  周鈞笑而不答。

  二人順著荒街,朝南方又走了數十米,只見南巷的盡頭,一處荒廢已久的古寺,出現在了視野之中。

  周鈞和畫月進了古寺的大門,只見四周靜悄悄的,看不見一個人影。

  穿過前院,來到中殿的門檻前,周鈞剛想跨進去,畫月攔住了他。

  畫月蹲下身,撥開門檻後方的枯草和樹枝,只見一條細線略高於地面,藏匿其中。

  周鈞收回腳,朝細線的兩端看去,只見一端系在殿柱上,另一端卻是順著橫樑走向了偏廳。

  畫月朝周鈞說道:「這根線繃直如弦,看起來這裡雖然荒廢,但還是有人住的。」

  周鈞小心跨過細線,走入偏廳,看見那細線沒入了牆壁。

  打了個手勢,周鈞示意畫月,四處查看一番。

  二人在房內走了一圈,畫月走到一處書櫃前,突然停下了腳步。

  周鈞走了過去,看見畫月將耳朵貼在書柜上,便也依法照做。

  牆後周鈞隱約能聽見一些聲響,但是卻聽不仔細。

  過了一會兒,牆後的聲響漸漸小了。

  畫月輕聲對周鈞說道:「那人走了。」

  說完,她便在書柜上四處開始摸索。

  周鈞也不清楚畫月是如何知曉牆後有人,只是跟著畫月摸索起來。

  片刻之後,周鈞在書櫃後面的牆面上,摸到一處凸起的牆磚,用力按下,只聽見整個書櫃抖動了一下。

  畫月走到側方,用手扒住書櫃,用力向一旁推去,只見牆壁下方露出了一個一米見方的洞口。

  畫月從腰間取出短劍,穿過洞口,先走了進去。

  周鈞跟在她的身後,也進到了裡面,只見牆後是一間五平不到的小間,地上有一鋪褥,間內的天花板上接著五六個鈴鐺,想必是與外界的細線相連。

  畫月看向小間的裡面,那裡有一處向下的樓梯。她先是探頭看了樓梯下的動靜,接著躡手躡腳的走了下去。

  樓梯的高度大約有三米,落地便是一條伸手不見五指的低矮甬道。

  比起行動自如的畫月,周鈞只能弓著身體,跟在她的身後。

  走了幾十步,眼前似有亮光。

  畫月停下腳步,蹲在甬道的盡頭,給了周鈞一個噤聲的動作。

  周鈞依言照做,只聽得不遠處,一陣腳步聲慢慢靠近,卻是向著甬道而來。

  當腳步聲來到甬道口的時候,畫月一個矮身沖了出去,劍柄倒轉,重重擊打在來者的太陽穴上。

  接著,她又接住暈過去的這人,將其慢慢放在了地上。

  周鈞鑽出甬道一看,只見暈倒之人,是一個臉上有著刀疤的中年男子,雖然穿著唐服,但卻是漠北蕃子的相貌。

  周鈞和畫月齊力將這人拖到甬道之中。

  畫月將劍架在那蕃子的脖子上,周鈞則是掐其人中,弄醒了那人。

  後者睜開眼睛之後,看見面前的一男一女,頓時嚇得想要大叫。

  畫月眼疾手快,抓住他的下巴,用力一錯,使其關節脫臼,發不出任何聲音。

  周鈞盯著那人,一字一句的說道:「我問你一事,你答我一事,倘若多言,立即喪命!倘若聽懂,便點頭!」

  那蕃子驚恐不已,不住點頭。

  畫月見狀,又幫那蕃子接回了下巴。

  周鈞:「你們是什麼人?」

  蕃子:「我們是北海仲家商行的護衛!」

  周鈞搖搖頭,朝畫月看了一眼。

  畫月的劍刃輕輕一划。

  蕃子感覺到喉嚨一涼,卻是有鮮血溢出,連忙哀聲說道:「我們是幽州人,這次是幫主家往洛陽運貨。」

  周鈞:「貨物是什麼?」

  蕃子:「是……是一群新羅的小娘。」

  周鈞:「為何要運到洛陽?」

  蕃子:「將她們藏在這裡,又找了人,教她們大唐官話和琴棋書畫,最後再賣出去。」

  周鈞點點頭,這一切和柳載先前說的基本一致。

  周鈞又問道:「這幾日,你們是不是抓了一名御史,姓柳?」

  那蕃子遲疑了一會兒,又點頭道:「是,是,的確有這麼個人,他說自己是朝廷里的八品官,好像是御史。」

  周鈞:「他現在人在哪裡?」

  蕃子:「在西面的牢房。」

  周鈞:「你們這次一共來了多少人?」

  蕃子:「七個,有三人出去了,這裡加我一個,還有四人!」

  聽到這裡,周鈞思忖了片刻。

  那蕃子看著架在脖子上的短劍,苦苦哀求道:「該說的我都說了,我家中還有妻小,二位放我一條生路!」

  畫月看向周鈞,投過去一個詢問的眼神。

  周鈞看了一眼那蕃子,思忖過後,對畫月輕輕搖了搖頭。

  畫月手腕一翻,短劍由上持改為下握,朝著那蕃子的心口處,用力刺了進去。

  只聽噗嗤一聲,那蕃子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掙扎了幾下,再也沒了動靜。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餘的表情,仿佛對什麼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裡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麼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uu看書. 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於後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然後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於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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