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駱家兄弟

  翻身下馬,站定在家門前,周鈞過回頭去,看了眼從馬車上被拉下來的蕭清嬋,苦惱的撫著額頭。Google搜索

  目送教坊馬車離開,蕭清蟬站在街中,一身喪服,梨花帶雨,哽咽不停。

  見街坊都瞧了過來,周鈞對蕭清蟬招了招手,示意她跟上自己。

  入了門房,周鈞帶著蕭清蟬走向堂中,還沒進門,就聽到父母的吵聲。

  只聽周定海喝道:「不許去找他!就當周家從未有過那個逆子!」

  羅三娘說道:「手心手背都是肉,更何況則兒還中了舉人,你這又是何苦來哉?」

  見周鈞穿著官袍走了進來,周定海抬起手,對羅三娘說道:「鈞兒回來了,某不與你爭執。」

  羅三娘看向周鈞,瞧見了他身後的蕭清蟬,先是念了一聲佛,接著問道:「這是哪家的小娘,怎麼穿著丁憂喪服?」

  周鈞無奈說道:「這是蕭家大娘子,剛被宮裡指給我做了婢女。」

  周定海和羅三娘均是一愣,二人對視了一眼。

  羅三娘小心翼翼的問道:「哪個蕭家大娘子?」

  周鈞:「還能是哪個,自然是永寧坊的蕭家。」

  周定海聽見這話,眼珠睜大,一口氣嗆在腹腔,引得劇烈咳嗽了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周鈞等待父母緩過神來,才將事情的前因後果統統說了。

  聽完蕭家的遭遇,周家夫妻二人唏噓不已。

  周定海看了眼蕭清蟬,嘆了一聲:「某當年還自鄙身賤,哪知世事難料,本想求來給鈞兒做妻的蕭大娘子,如今卻成了他的婢女。」

  羅三娘瞧著蕭清蟬,倒是頗為順眼,便開口說道:「既然是宮中指給鈞兒的,那留下便是,等會兒我讓下人給她尋身衣裳。」

  父母在一旁感慨,周鈞卻在想著宮中將蕭清蟬指給自己為婢一事。

  高力士的一句話,讓他印象頗為深刻。

  『右相曾向聖人說了你上門求親一事。』

  周鈞心想,這句話的潛台詞,便是蕭清蟬被指給自己做婢,是李林甫的主意。

  李林甫曾經聽聞自己上蕭家求親不成,反被羞辱的事情,他這麼做的目的,是僅僅向自己示好,還是另有深意?

  不得其解的周鈞,索性不再去想,朝父母問道:「適才聽聞,有了兄長的消息?」

  說起周則,周定海面露慍色,一言不發。

  羅三娘則對周鈞說道:「有人說與我們,則兒眼下正住在駱家之中。」

  周鈞:「駱家?」

  羅三娘:「周則一同窗,名為駱英才,他家中長翁乃是將作監的副監。」

  聽母親這麼一說,周鈞想起來了。

  駱英才,那個在酒宴和詩社裡大大咧咧、咋咋呼呼的年輕人。

  問清楚駱府的位置,周鈞讓父母稍安勿躁,自己先去打探一番大哥的口風。

  換了一身常服,周鈞騎上馬,一路快馬加鞭,來到了駱宅門前。

  向門房報上了姓名和官身,周鈞等了會兒,聽見門內腳步匆匆,以為是周則來了。

  轉頭看去,卻看見了意外之人。

  駱安源,那位范監軍使團中的隨行護衛,宋若娥的忠實戲迷,險些就喪命在拔悉密刺客手中的羽林軍副尉。

  瞧見周鈞,駱安源激動地不能自己,快步走了過來,想要抱住前者,但剛剛抬起胳膊,便面露痛苦之色,只是笑道:「周二郎來了!」

  周鈞有些懵,正在糊塗的時候,周則和駱英才也走了出來。

  看了看駱安源,又看了看駱英才,周鈞有些明白了:「你們是兄弟?」

  駱安源一邊笑一邊點頭,駱英才只無奈稱是。

  周鈞又看向周則,開口說道:「兄長,那個……」

  周則面有悲愴:「倘若衡才是來做說客的,還是請回吧。」

  駱安源收了笑容,左右看了看,對周鈞說道:「周二郎,且先進來說話吧?」

  周鈞點點頭,一行人順著側廊,入了右廂院的內堂。

  待得眾人坐穩,周鈞先對周則說道:「兄長欲娶虞珺娘過門,此事怕是要從長計議。」

  周則語帶悽苦:「本以為中了舉,父母自當鬆口,卻不料惹來如此禍事。」

  駱英才翻了個白眼,搖頭說道:「我早都勸過你了,納她做小不就行了?」

  周則轉頭瞪了駱英才一眼,後者只當做沒看見。

  周鈞卻是苦笑,依南曲虞珺娘的名氣和身家,尋個家世條件較好的商賈或者書生,嫁去做妻,應是不難,又怎會同意給兄長做小?

  周鈞想到這裡,對周則說道:「兄長既然中了舉人,何不一鼓作氣,試試春闈?」

  周則一愣:「春闈?」

  周鈞點頭道:「倘若省試及第,父親自然再無理由阻礙兄長的婚事。」

  周則皺眉說道:「春闈不比秋闈,論學問深淺,為兄尚有幾分自知之明,怕是難以如願。」

  周則對於是否能夠及第,心中悲觀,但周鈞卻不這麼想。

  唐朝科舉與其它朝代不一樣。

  試卷作答並非採取糊名謄錄製度,主考官在批改試卷的時候,能夠看到每一個考生的名字。

  這就造成一種弊端,主考官在批改之前,會去不自覺的查看考生的姓名,從而產生一種先入為主的主觀意識。

  倘若考生名氣大,名作多,那麼主考官會下意識的給予其高分。

  那麼如何獲得主考官的印象分呢?

  在唐朝,有一種行為,叫做行卷。

  簡單點說,就是考生在應考之前,將所作的文章或詩賦,以捲軸的方式,投到朝中大員,甚至主考官的手上。

  倘若文章受了青睞,能夠獲得朝中高官的賞識,那麼省試及第,也就算成功了一半。

  所以,周鈞打算在周則參加春闈之前,先準備一些鳴世佳作,以周則之名,投到考官那裡造勢一番。

  如此一來,周則的春闈之路,走的也能輕鬆一些。

  打定主意,周鈞又勸了周則一會兒,見對方重拾信心,決定參加來年的春闈,便打算先行告辭,趕回家向父母說道。

  駱家兄弟站起身,打算為周鈞送行的時候,駱安源一個趔趄,險些摔倒在了地上。

  周鈞見狀,連忙上去查看。

  一番詢問,周鈞總算知曉了怎麼回事。

  原來,當初在拔悉密刺客的那場伏擊之中,駱安源受了箭傷,後來雖然得了包紮,又上了傷藥。

  但是,漠北苦寒,再加上征伐辛勞,駱安源的傷口斷斷續續一直沒怎麼見好。

  好不容易撐回了長安,駱家為他找了不少大夫,也開了許多的藥劑,但傷口還是會腫痛流膿,卻是成了爛瘡。

  當下,駱安源因為受傷病困擾,已經向羽林衛告了長假,倘若再不見好,怕是只能遞上解官書了。

  周鈞聽到這裡,倒是有了個想法。

  他先是讓駱安源脫了上衣,看了他的箭傷。

  利用前世當警察時的急救知識,周鈞確定了傷口的大小、深度、感染程度之後,便從懷中掏出了那瓶蒜精。

  由於是調配而成的新藥,還沒有來得及試驗,周鈞也不敢直接用原有的蒜精濃度,去嘗試給駱安源療傷。

  利用駱家廚房的蒸鍋,周鈞先是收集了一些蒸餾水,再用其降低了蒜精的濃度之後,再敷在瘡口處,又用乾淨布條裹了。

  上好藥之後,周鈞告訴了駱安源一些基本的生活禁忌,接著便離開了駱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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