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並非我有意隱瞞,只是最後這一位,如今在洛陽城中名聲比其餘幾位都要響亮,卻是褒貶不一。」
侍衛畢恭畢敬地說道。
無論平日他在外人面前如何微風凜凜,但卻不敢冒犯自家公子半分。
畢竟只要公子一句話,就能叫他人頭落地,天底下無論誰來了求情都沒用。
「哦?洛陽哪家名門子弟能有如此待遇?」
白衣公子頗為好奇的問道。
聲名鵲起,卻又褒貶不一,這事兒還十分少見。
「他便是太原唐公府的女婿,李秀寧將軍的夫婿。」
「哦?」
白衣公子眼中跳出詫異。
李秀寧成親的事,他有所耳聞,夫婿出自寒門,引得天下笑話。
「他很厲害麼?」
「嗯……初試甲等,複試榜一,一同參試者中,他已算佼佼者。」
白衣公子聞言嘴角微微上揚。
如此聽來,似乎這周揚有些與眾不同啊。
校場之下,周揚還不知道自己已成為看台上不少人關注的對象。
當然,也並不是都如楊林張須陀想看看他展露身手,更多的人是想看看這位李家贅婿會怎麼出醜。
而周揚的注意力卻在另一位參試者身上。
正是他的老熟人——柴紹。
「姐夫,怎麼了?」
李世民見狀狐疑道。
「這貨怎麼冒出來了?」
周揚眨巴著眼睛。
前兩輪都沒見柴紹,沒曾想在第三輪碰上,真有點冤家路窄的意思。
「你說柴兄啊,他有官職,參加武科的話可以免試前兩輪。」
李世民解釋道。
「說來也是奇怪,一般有官職的人都無需參加武科,他們完全不必大費周章來爭奪進士名額。」
周揚聞言頓時心下瞭然,恐怕這貨是衝著自己來的呀?
好傢夥,這是心裡還不服氣呢!
剛好柴紹回頭,四目相對,隱隱火花四濺。
神情間頗有幾分挑釁的味道。
仿佛在說:當日之恥,今日必報!
周揚見狀輕笑一聲。
嗯……
就現在自己的實力而言,還真沒把柴紹放在眼裡。
他要真厲害,當初周揚就不會成為李家女婿。
眼見時辰到了,武科主持來護兒走上點將台,聲若洪鐘:「武科終試,考核開始——!」
頓時,全場沸騰。
眾人皆振臂高呼,熱鬧非凡。
武科大選,難得盛事,諸多王公貴族也興致勃勃,終於能一睹大隋年輕一輩的風采。
第三輪考核倒不複雜。
一輪弓射,二輪馬射,三輪比武切磋。
最終排名會加上前兩輪考核成績綜合評定,也算是面面俱到。
考官宣布完規則後,便由來護兒負責抽籤分組。
好巧不巧,周揚竟與柴紹一組。
看台觀眾皆之兩人恩怨,不由幸災樂禍議論紛紛。
「今天這考核有意思了,你們說,這周揚和柴紹比弓術,誰會贏啊?」
「那肯定是柴公子啊!人家從小便學六藝,周揚這種山野村夫,哪裡能跟他比?」
「我看未必,聽聞上次唐公府比武招親,比的便是箭術,恰好柴紹輸了!」
就連楊林和張須陀這等不問世事的老將也露出幾分玩味的笑容。
「當真是冤家路窄啊?李將軍,你覺得誰會勝出呢?」
李秀寧猶豫片刻,輕聲答道:「回稟靠山王,晚輩認為是周揚。」
「想不到李將軍如此偏袒自家夫君啊?」
楊林調笑道。
「楊老,你這話問的就讓人為難麼?難不成寧兒還幫著外人?」
張須陀也露出笑容。
「靠山王,師傅,晚輩絕無偏袒之意,但單從箭術而論,柴紹卻是不及周揚。」
李秀寧不卑不亢。
這話倒是她發自肺腑,雖然平日對周揚的小毛病有些不滿,可這等隆重的場合,絕對不會胡亂說話。
更何況李秀寧也隱隱希望周揚能夠當著眾人光明正大的贏一次。
這樣也好平了那些流言蜚語。
即便周揚不在乎,可李秀寧卻還是替他鳴不憤。
明明什麼都沒做,憑什麼就要蒙受這不白之冤。
「周揚,上次在唐公府讓你使詭計贏了我,今日可不會那般走運了。」
柴紹一邊調試著硬弓,一邊傲然地說道。
「柴兄,大家都是來參加的武科舉,何必劍拔弩張呢?」
李世民有些無奈。
礙於柴家的面子,他自然不能不顧及柴紹的顏面,只能委婉地幫著周揚說話。
「既是競爭武魁,那便是對手,難不成要我和顏悅色?」
「……」
李世民被懟得啞口無言,神色一陣尷尬。
「小舅子,你理他幹什麼,沒本事脾氣當然大咯,再說如今柴家還輪不到他做主,你也不用太給他面子。」
周揚似笑非笑地說道。
還煞有其事地拉了拉弓。
挑釁誰不會啊?
在自己面前裝模作樣?
有點背景了不起啊!
「周揚,你當真是在自取其辱!」
柴紹怒道。
「有氣啊?有氣一會兒就拿本事說話唄。」
「你!」
說話間,掌旗官握錘擊鑼。
當——!
「弓射比試!」
二十名參試者,紛紛退到紅線後,從背後的箭筒取出箭羽,搭弓瞄準五十步外的箭靶。
「射!」
剎那間,二十支箭羽帶著破風聲離弦急去。
「啪!啪!啪……」
中靶聲絡繹不絕。
能入第三輪考核者,皆在技藝上有造詣者。
竟無一人脫靶。
看台上眾人紛紛拍手喝彩。
等候在旁的將士見狀立刻上前清靶。
「潘猛:七環!」
「黃昊:八環!」
「周揚:十環!」
「柴紹:九環!」
……
「十環?!」
眾人皆暗自詫異。
靶心不過方寸,雖和九環只有一環只差,但難度卻天差地別。
「這周揚當真有些本事啊?五十步居然也能射中十環?」
「一箭能說明什麼?沒準兒只是湊巧呢?」
「沒錯,要是這廝真能十環都中,我今日就從這裡倒著走出去!」
看台上議論紛紛。
周揚卻笑呵呵地看著柴紹。
「呀?柴大公子,怎麼只有九環啊?就你這本事,恐怕今天很難翻身哦。」
柴紹暗自咬牙,心中怒火中燒。
同一科目,要是連續兩次輸在周揚手中,就算他再不服氣,難道別人還會相信自己強過周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