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陡生間,雖然看台眾人不曾注意,可側台與點將台的人卻是看得一清二楚。
那神來一箭,正是出自周揚之手。
這個傢伙的箭術到底師承何處?竟然到了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
李淵震撼之餘更是驚喜交加。
他本是箭術好手,深諳騎射之道,剛才這一箭,堪稱絕妙。
力度,準度,速度全都達到了極致。
側台上李秀寧看得秀眉微蹙,自己如何也沒想到周揚箭術造詣如此之高。
真叫人難以置信。
布衣出身,當真能有此技?
柴紹更是看呆了。
他自認箭術曾受大將張須陀指點,同輩人中絕對是佼佼者。
此刻和周揚相比,卻似有不及。
「你這箭術,當真無門無派?」
「那不然呢?我這種平民老百姓,哪裡能和堂堂柴大公子一樣有名師指點呢?」
周揚似笑非笑。
「你!」
「紹兒,不可魯莽!」
說話間,柴慎快步走來,臉色比柴紹好不了多少。
李淵也領著李家親朋緊隨其後。
今日比試,柴慎原本沒有放在心上,畢竟輸贏毫無懸念。
可結果偏偏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周揚不僅聰明,而且箭術精湛異常。
「真是沒有想到今天能看到這麼精彩的比試,確實後生可畏啊,我想今日勝負,大家心裡應該有了論斷吧?」
李淵語故作語重心長,周揚這般優秀,招為女婿也未嘗不可,只是大庭廣眾之下,總要給柴家留幾分薄面。
李家親朋默然不語,這個結果可不算好,但有言在先,比武招親又豈能出爾反爾。
眼見沒有異議。
李淵微微欠身:「鉅鹿郡公,對不住了,恐怕柴李婚約要就此作罷。」
「爹爹!」
柴紹聞言神色微變,自己良配豈能拱手與人,而且還是周揚這個落魄寒門。
「自己學藝不精,又不如旁人機敏,難道還想落人笑柄嗎!」
柴慎臉色陰沉。
今日,可算是將鉅鹿郡公的臉丟到了家了。
「唐公,我在這兒先祝賀你尋得賢婿,咱們就此別過!」
柴慎強壓住怒火,說完便拂袖而去。
柴紹見狀只得跟上,臨走前死死地瞪了周揚一眼。
校場之恥,奪妻之恨,絕不會忘!
「夫君,此次一別,只怕以後柴李兩家就要分道揚鑣了呀!」
竇氏勸道。
當初提出這比武招親,無非就是想找個藉口推掉和周家的婚約,就算周揚箭術精湛,又怎能跟柴家相比啊。
「夫人無需多言,今日有太原將士百姓作證,周揚比武勝出,摘得繡球。我李淵以唐公府名義宣布,擇日將舉行小女秀寧婚禮!」
周揚見狀微微躬身:「多謝唐公。」
隨即又轉身,輕笑道:「李小姐,以後就請多多指教了。」
李秀寧聞言朱唇微咬,說不清是氣惱還是委屈。
「得勢小人!」
她撂下這句話,便甩袖離去。
李家親朋紛紛暗自嘆氣。
哎!
真是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啊!
隨著比武結束,來看熱鬧的眾人也先後離去,陪著哥哥來的長孫無垢臨走之前,轉頭多看了一眼周揚。
這位少女眼神中清澈閃爍著明亮,嘴裡念念道。
「周揚,此人當真是有趣~」
……
「叮!恭喜宿主完成主線任務,壽命+7天,獲得武學:獨孤九劍!」
周揚坐在自己的房間,身心舒暢。
要不是剛剛從校場回來,他真想再跟柴紹過過招,試試自己新學的獨孤九劍。
雖然如今李淵已經同意,可周揚反倒沒什麼感覺。
比武時,他也算看出來了,李秀寧生得漂亮,卻是個典型的悍妻,這要娶了她,沒準兒以後有自己好受的。
誰想娶個祖宗啊!
受了苦都沒地方說,還得被人唾棄,關鍵周揚還不好動手。
再怎麼說,李秀寧終歸也是個女兒家。
要不跟唐公商量商量換個人成親?
周揚若有所思。
好像他女兒也不少吧,選個賢妻良母不香嗎?非要上來就挑戰地獄難度。
「叮!發布新任務,與李秀寧成親,獎勵:壽命+15天,獲得兵法:太公六韜!」
我giao!
周揚滿臉沮喪。
為了活下去,他還只有含淚娶李秀寧。
正惆悵著,忽然響起敲門聲。
「周兄,方便進來麼?」
居然是李建成,而且還如此客氣,這讓周揚詫異不已。
「呵呵,周兄起色不錯啊,今天在校場你可是技驚四座啊,我這裡特準備了點薄禮以表祝賀。」
李建成掀開托盤的紅布,竟然有白銀百兩。
「大公子,有話但說無妨。」
周揚眯著眼睛,波瀾不驚。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他怎麼可能這麼輕易被糖衣炮彈所迷惑。
「呵呵,周兄真是爽快人,其實我來呢,就是想幫柴紹跟你求個情,這個婚事能不能……」
「不能。」
「周兄,你喜歡秀寧麼?」
「不喜歡。」
「既然不喜歡你為何非要娶她?我二妹和柴紹兩情相悅,君子有成人之美,難道你忍心拆散他們?」
「誒,打住,不用給我帶高帽子。第一,我不是君子;第二,比武招親我贏了,為什麼不娶?就算我不喜歡,那這親還必須成。」
周揚態度堅決,滿臉不容反駁。
開玩笑,君子重要還是小命重要?
成全別人自己怎麼辦。
「你!」
李建成氣得怒目圓瞪。
為了柴李聯姻,他放下顏面來談判,沒曾想對方完全不給面子還蠻橫無理。
「周揚,你不過是個出身卑微的賤民,既然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咱們就走著瞧,我看你能在唐公府留多久!」
李建成端起白銀摔門而去。
周揚衝著背影齜牙咧嘴。
神氣什麼呀,還不是活不過玄武門事變,在這兒跟自己裝模作樣。
……
七日後。
唐公府張燈結彩,李二小姐大婚早已傳遍大街小巷,就連洛陽名貴高士廉和蕭都前來祝賀。
因為周揚無親無故,又是上門,所以三書六禮能省則省。
唐公府上下對此頗有微詞。
李家千金出嫁如此簡陋,真是臉上無光!
對周揚更加心懷不滿。
倒是李淵開明豁達並不在意,一整天都是春光滿面。
擺了酒席,良辰行了三叩九拜,夫妻便被送入洞房。
和唐公府的熱鬧喧囂相比,洞房中靜的可怕。
周揚坐在床榻邊,看著身旁一襲鳳冠霞帔的李秀寧格外糾結。
大婚當晚,洞房花燭。
這情緒氣氛都烘托上來了,總該做點什麼吧?
只是……
他沒經驗啊!
前一世活了二十多年,居然還是個童子身,光想想都老淚縱橫。
可要什麼都不做,好像又不太尊重人。
罷了!
萬事開頭難,總得嘗試嘛。
周揚拿起放在一旁的楠木秤桿準備挑起蓋頭。
忽然,李秀寧一把抓住。
「你幹嘛?」
「掀蓋頭啊。」
周揚眨巴著眼睛。
「……」
蓋頭之下,紅唇微咬,李秀寧似乎會錯了意。
「你若膽敢意圖不軌,我必叫你斷子絕孫!」
周揚聞言某個部位一緊,下意識地哆嗦。
乖乖!
河東獅啊!
「放心吧,你總不可能一晚上頂著鳳冠吧?」
隨即,他輕輕挑起蓋頭。
下一刻,周揚直接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