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寧聞言秀眉微蹙,起身查看。
頓時心下不快,這是主動放棄?
明眸中悄然閃過輕蔑。
當日見周揚自信滿滿,還以為會有出人意表之舉,沒想到如今卻如此懦弱無能!
也好,讓他知難而退,別再抱有任何幻想!
此刻,眾人也都注意到周揚的異樣,頗為疑惑。
尤其是嬌俏可愛的長孫無垢,微微歪頭,靈動的大眼睛眨了眨,緊緊注視著周揚。
「這周揚再不動,只怕繡球拱手於人了呀?」
「我看不是他不想,而是不敢吧?那六丈高台沒點膽量如何敢上啊。」
「哎!我還以為能跟柴公子比試之人想必身有長物,沒曾想竟是無膽鼠輩!」
一時間嘲笑聲四起,紛紛對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嗤之以鼻。
攀於高台的柴紹低頭見狀更是輕哼一聲。
戲謔的笑道:「周兄,原來你還怕高啊?那柴某多謝成全了。」
言辭間,儘是嘲諷和不屑。
如此廢物,也敢跟自己比試?簡直不自量力!
周揚默不作聲地站著,對周圍奚落聲置若罔聞。
主動棄權?
那是不可能的!
關乎自己的小命,怎麼著都得搶救一下。
但論身手武藝,他不得不承認柴紹肯定是強過自己的。
真要動手毫無勝算。
這兩日周揚也不是沒想過應對之法,下藥,暗算,綁票都在考慮。
可是沒機會啊!
也沒經驗。
眼看著柴紹離繡球越來越近,周揚暗自苦惱。
不是吧,不是吧?
難不成自己真要成第一個沒活過滿月的悲催穿越者?
這未免也太慘了吧!
系統,系統在嗎?
他本以為系統獎勵的箭術百步穿楊能在比試中發揮作用,沒想到比的是摘繡球,如今看來毫無用武之地。
比的身手膽識,和箭術有半毛錢關係?
難不成要自己對著柴紹放冷箭?
估計還沒成親就被柴李兩家聯手給剁了。
等等,放冷箭?
周揚忽然靈光一閃。
不能射人,但也沒說不能射繡球吧?
隨即他的嘴角浮現出意味深長的笑容,並走向不遠處的兵器架,取下鐵弓箭羽,握起鐵弓的剎那,一股熟悉的感覺傳遍全身,熱血被喚醒。
仿佛披荊斬棘的夥伴再次共同征戰沙場。
咦?
周圍眾人見狀紛紛詫異。
這是作何?
卻見周揚搭弓拉弦,瞄準高台繡球。
「難不成他還想將繡球射下來?」
「即便射中繡球,也不可能從高台掉落,還是柴公子摘得啊。」
「除非周揚能夠射中懸掛繡球的細繩,或許柴公子有這等箭術,周揚……哈哈哈,怕是不可能哦!」
眾人又是一陣唏噓鬨笑。
看台上李淵柴慎以及其餘親朋同樣頗為不解。
就連李秀寧見狀也秀眉緊蹙。
莫非……周揚竟然如此卑鄙,想暗箭傷人?!
此刻,已至高台的柴紹見狀付之一笑,壓根沒放在心上。
不過是孤注一擲,垂死掙扎罷了。
未必還當真有百步穿楊的箭術?
可就在他與繡球僅一步之遙時,忽然響起破空聲。
「呼——!」
半空中白虹閃過,繡球應聲跌下高台,落在草堆上。
什麼?!
全場鴉雀無聲,滿座皆驚。
點將台上,眾人面露詫異。
這周揚……
竟然當真有百步穿楊的箭術?!
「呀,這繡球怎麼掉下來了?柴大公子,看樣子好像是我比你先拿到啊?」
周揚拾起繡球,風輕雲淡地笑道。
語氣間隱隱藏著戲謔之意。
校場之內,無不錯愕。
就連側台上的李秀寧都閃出一絲不解。
他……居然如此機智過人,深藏不漏?
竇氏更是難以置信。
「怎麼可能!繡球怎會被他先拿到?!」
李淵和柴慎同樣始料未及,誰能想到形勢忽然陡轉急下,眨眼間繡球便已易主。
此刻的柴紹更是目瞪口呆,原本以為和李秀寧婚事已板上釘釘,如今卻失之交臂。
望著空空如也的高台,自己孤零零的身影異常滑稽可笑,費盡力氣攀上竟然只有根空繩?
再瞧周揚小人得志般的笑容,柴紹心頭頓時心頭火起。
大喝道:「周揚,你這卑鄙小人竟然使詐!?」
「誒,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唐公說了,誰先拿到繡球贏,可沒說非要爬上高台啊?倒是柴大公子身手當真好,一口氣上六丈高台臉不紅心不跳的。」
周揚故意提高了音量,嘴角掛著意味深長的笑容。
先前對方的陰陽怪氣他可還記著呢。
裝杯就算了,還嘲諷?
誰還不是個陰陽師了。
周圍眾人面面相覷。
這個布衣少年的箭術確實嘆為觀止,可說話也太刺耳了!偏偏還沒法反駁。
「噗~」
長孫無垢忍不住嬌笑一聲,這周揚說話也太有趣了。
柴紹氣得目眥欲裂,啞口無言,如若不是當著這麼多人,他真想活劈了這個傢伙。
聽聽這些虎狼之詞,像人話麼?
擺明了是在羞辱自己!
尤其是對方臉上還一副我就是羞辱,你又能拿我怎麼樣的表情。
「周揚,你欺人太甚!」
話音未落,柴紹直接飛身跳下高台,緊接著便揮拳攻來,竟有大打出手之意。
「住手!」
柴慎在不遠處厲聲高喝。
「紹兒,你既已輸了比試,還想丟臉不成嗎?」
「可是父親,分明是這廝詭計多端,要論比箭術,我絕非會輸!」
柴紹爭辯道,極其不甘心。
「喲?還想加賽?柴大公子怎麼跟小孩子過家家似的,說話不算數呢?」
周揚擠眉弄眼的調侃道。
「你!」
柴紹咬牙切齒。
倘若如此失去李秀寧,他無論如何都不答應。
就在這時,忽然看台響起驚呼。
只見一孩童竟然從靠欄翻了下來。
現場眾人更是驚駭交加,那側台可有兩三丈高,摔下來性命堪憂啊!
千鈞一髮之際,忽然半空中白虹閃過。
定睛一看,卻是支箭羽。
它穿過孩童的腰間長帶,然後死死地定在木樁之上,再晚片刻,只怕孩童已然落地。
全場錯愕不已。
誰射的箭?
竟然如此出神入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