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淵沉默片刻,最終還是選擇相信周揚。
原因無他。
只因為定疆侯,從來沒有錯過。
「好!周揚聽令,本王命你前去處理此事,若有紕漏,提頭來見!」
「領命。」
周揚拱手行禮。
「不過我有一事請岳父答應。」
「但說無妨。」
「借元霸一用。」
「元霸?」
李淵微微一愣。
隨即反應過來。
「好,本王准了。」
「多謝岳父!」
周揚說罷,便轉身離開太極殿。
長袍飛揚。
意氣風發。
瀟灑不羈。
「莫非唐王當真將秦王和長安的未來交託給定疆侯?」
斐寂還有些不放心。
茲事體大。
萬不可意氣用事啊。
「賢婿不會錯的。」
李淵語重心長道。
從李家當初與楊廣反目時,他就在賭。
一路從太原賭到了長安,如今贏得盆滿缽滿。
全因為有周揚這個國之重器。
所以今日,李淵絕不會懷疑周揚的選擇。
他這樣做,必定有他的道理。
「是啊,父王,妹夫從來不會錯的。」
李建成也目光灼灼地點點頭。
……
武德殿。
趙王李元霸正蹲在庭院裡數著地上的螞蟻。
「王爺,地上髒,您還是快些起來吧?」
一旁侍從輕聲說道。
整個皇宮之中,只有武德殿的僕從全是男子,而且都三十歲左右。
因為他們都是當初在洛陽照顧李元霸的家僕。
如今趙王來到皇宮,也只有他們能夠照顧得了。
其他太監和宮女根本不敢靠近。
「祥伯,這些蟲子他們好能爬啊,要是我也能變成他們那樣,是不是就能爬出宮去玩兒了?」
李元霸抬起頭,一臉純善的問道。
侍從無奈苦笑。
也真是苦了趙王。
成天被關在皇宮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雖然生活是好了。
可和當初在洛陽李宅,太原唐公府又有什麼區別?
沒辦法。
李元霸雖然年紀小。
卻是頭不易控制的猛獸。
所以即便是李淵也不敢將他輕易放出去。
「王爺,如今世道亂,等天下太平了,您也就能出宮玩了。」
侍從暗自嘆息道。
小小年紀,卻成天只能被關在這方寸之間,實在有些悽慘。
「那天下什麼時候太平啊?」
「這個……老奴可就不知道了。」
「要是姐夫在這裡就好了,他什麼都知道。」
李元霸眼中流露出懷念的神色。
二哥外出打仗,姐姐在太原,大哥處理長安城防政務,也就只有姐夫偶爾會來陪自己玩。
想來上次見面,已經過去半個月。
李元霸不由有些失落。
「呵呵,背著我在說些什麼壞話呢?」
就在這時,忽然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
李元霸起身驚喜地回過頭,然後直接撲了上去。
「姐夫!」
「唉喲!」
即便是周揚也忍不住輕哼一聲。
「你小子,力氣見長啊!」
「嘿嘿!姐夫不在,那元霸只能舉院子的石台玩嘛。」
「元霸,你不是想去外面玩兒嗎?今日姐夫便帶你出去好不好?」
周揚輕笑道。
「真的嗎?太好了!」
李元霸欣喜若狂。
自來到長安之後,他還從來沒有出去過,最大的活動範圍就是皇宮。
此刻聽聞姐夫要帶自己出去玩,如何能不開心。
一旁的侍從見狀臉色微變。
上前道:「侯爺,主人有令……」
「我知道,這是定疆令,如若你怕,可拿去給岳父交差。」
周揚從腰間取下腰牌。
鑲金紋四爪金龍。
整個長安,僅此一塊。
除了周揚,無人可用。
見腰牌者,如唐王親臨。
侍從不再多話,立刻躬身行禮。
「是,奴才遵旨。」
「走吧。」
說著,周揚便帶著李元霸離開了皇宮。
一路上,小傢伙都異常興奮。
不停追問周揚要去哪裡。
更是喋喋不休,說要看山看水,看明月,看大江。
引得周揚忍不住發笑。
帶他出來玩是真的,但在此之前,還有一件事情要做。
「元霸,若是你二哥被人欺負了,你會怎麼辦?」
「誰敢欺負我二哥,我肯定幫二哥打回去!」
李元霸毫不猶豫。
「好,那出去玩之前,你得先幫你二哥把壞人打跑,如何?」
「姐夫說是什麼就是什麼。」
李元霸相當乾脆。
周揚眨巴著眼睛。
還真是順利啊。
其實他之所以要帶李元霸出來,有兩個原因。
一個是這個小傢伙成天被關在武德殿實在是有些可憐。
還有一個,就是希望李元霸能夠成為李世民站穩腳跟的左膀右臂。
謀臣不能少。
武將也不能缺。
雖說李世民手下的將領還算看得過去。
單論武藝,卻不咋地。
而李元霸則是最合適的人選。
那是唯一能讓周揚認真的對手啊!
沒有自己,這貨絕對是天下無敵的存在。
來到軍營,領了裝備之後,周揚便帶著李元霸離開長安,絕塵而去。
……
高墌前往長安的官道上。
塵土飛揚,嘈雜不斷。
李世民面色憔悴,行色慌張。
頗顯狼狽之相。
身後的將士們也成敗軍之相。
「秦王,薛舉手下大將魏延通已經率軍追來了,您還是先行撤退吧!」
劉文靜著急不已地說道。
他是萬萬沒有想到高墌一戰竟然會打成這樣。
堂堂大唐虎狼之師,差點被人瓮中捉鱉。
要不是有十萬之眾,恐怕根本沒有辦法突出重圍。
「不行,我怎能丟下眾兄弟們不管!」
李世民強撐著說道。
大病初癒,結果就驚聞唐軍慘敗的消息,以至於他根本來不及責怪劉文靜和殷開山私下軍令,只能先行撤退。
哪知道西秦大軍就跟餓虎撲食一般,咬住根本不鬆口。
一路狂追。
途中陸陸續續又有幾千上萬將士傷亡。
十萬人,打輸了,還被人追著殺,李世民就從來沒打過這麼憋屈的仗。
但大局已定,要想一雪前恥,只能回頭重整旗鼓。
「秦王,這次戰敗是微臣的錯,若是秦王再有安危,我只怕終生寢食難安啊!」
劉文靜面露愧疚。
真是被豬油蒙了心。
聽秦王的,哪裡會變成現在這樣。
哎!
可惜這世上並無後悔藥。
就在這時,從右側樹林中殺出一路奇兵。
「李世民,你還往哪裡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