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太極殿。
當周揚步入時,高士廉,蕭瑀等人早已在此等候。
「定疆侯!」
幾人紛紛行禮。
雖然輪年紀他們都是周揚的長輩,但朝堂之上只講尊卑,不講輩分。
「諸位伯父。」
周揚也不居位自傲,同樣低頭行禮。
隨即繼續問道:「究竟怎麼回事?世民怎麼會敗了?」
講道理。
他雖然覺得如今李世民還太年輕,但統領十萬人,又有八路總管保駕護航,鎮守高墌,以逸待勞,沒理由敗給長途跋涉而來的薛舉大軍吧?
「哎!我們也不清楚具體情況,只知道秦王於高墌染病,手下八路總管迎戰,卻被薛舉大軍從繞後從淺水原偷襲,由此兵敗。」
「是啊,聽說慕容羅睺,劉弘基,李安遠悉數被擒。」
幾位大臣議論紛紛。
儘是嘆息之意。
這何止是戰敗。
分明是慘敗!
連麾下幾員大將都被俘。
要是傳出去,豈不是叫天下人笑話長安大唐中看不中用。
「秦王雖然年輕氣盛,但平日行事都小心謹慎,怎麼會輸得這麼慘呢?」
有人費解地問道。
無論是李建成,和李世民,雖不比周揚,但終究是名門之後。
破船還有三千釘呢!
更何況這兩人在同輩青年中也算是佼佼者。
周揚更是若有所思。
反常!
著實反常!
只怕這次兵敗錯不在李世民身上。
他都生病了,沒道理還有精力作死啊?
莫非是薛舉趁虛而入?
十萬大軍呢!
說偷襲就能偷襲的?
全天下恐怕找不出第二個周揚,以及第二個飛虎營和燕雲十八騎了。
等等!
周揚猛然反應過來。
他依稀想起史料中關於淺水原之戰的記錄。
李世民抱病在床,劉文靜,殷開山擅作主張出城迎戰,結果掉以輕心導致大軍死傷慘重,潰不成軍。
原來歷史仍舊不會改變!
周揚原本以為因為自己的介入,讓大唐的歷史會有所不同。
但現在發現,並非如此。
仿佛冥冥之中,有一條線在操縱著萬事的走向。
周揚的出現,的確打破了這條線原本的運行軌跡,但無形之中上帝之手又多加入了條線,讓命運之輪繼續前行。
最後。
殊途同歸!
正在他思緒飄蕩的時候,響起急促的腳步聲。
唐王李淵和太子李建成匆匆走進太極殿。
「唐王!」
「諸位愛卿免禮平身。」
李淵面色如沉。
「想必你們都收到了消息,高墌一戰,我長安將士損失慘重,建成,把具體情況通報一下。」
「是!」
李建成點點頭。
「前方回報軍情,高墌一戰,我軍損失近五萬將士,大將軍慕容羅睺等人被俘,秦王世民率領殘部正在返回長安的途中,西秦薛舉已經占領高墌。」
什麼?!
此話一出。
在場眾人皆驚。
李家自起事以來,還從來沒有打過傷亡過半的仗!
關鍵這還是如今長安兵力昌足的情況。
若是只派幾萬人出征,只怕現在連秦王李世民都被抓了!
恥辱!
奇恥大辱!
「唐王,微臣認為為今之計應該立刻派兵前去接應秦王。」
高士廉提議道。
「薛舉此次勝出,必定士氣大漲,更有可能乘勝追擊,直指長安!」
「微臣贊同!」
蕭瑀附和道。
其他人也紛紛點頭。
西秦薛舉來勢洶洶,無論如何,都應該派兵前往,以防意外。
李建成見狀更是拱手躬身。
「父王,兒臣願帶兵前往!接應世民!」
身為太子,身為大哥,這種時候,自然責無旁貸。
李淵眉頭緊鎖。
他又如何不明白事態緊急,若是能夠這麼輕易處理,也無需召見這些重臣進宮。
眼見周揚知至知終,未開口,李淵不由問道:「賢婿,你看該如何應對。」
「啟稟岳父,我認為不可接應。」
「不可?!」
眾人面色錯愕。
「定疆侯,你這話可當真?」
「是啊,萬一秦王在路上出了什麼事怎麼辦?」
「定疆侯,不是所有人都同你一樣戰無不勝啊!」
大家議論紛紛。
誰都沒有想到周揚在這種時候竟然會說出這麼無情的話。
朝堂之上,誰不知道李世民對於周揚奉若偶像。
更是一直將他當做自己人生的終極目標。
沒想到關鍵時刻,偶像說不管就不管了?
就連李淵和李建成也露出不解的神色。
這不像周揚的作風啊!
想當初在太原,單雄信擄走了李世民和長孫無垢,周揚深夜孤軍深入,為何今日卻放任不管死活。
「我只是說不派兵增援,沒說不管,但既然是自己闖得禍,就該由他自己把屁股擦乾淨。」
周揚波瀾不驚地說道。
「自己解決?」
別開玩笑了!
十萬大軍交給李世民都打成這樣,還要他自己去擦屁股?
打算把剩下的五萬將士全都折進去嗎?
「唐王,微臣絕無冒犯定疆侯之意,但此舉萬萬不可,決不能拿大唐的安危開玩笑!」
斐寂不由分說。
言辭激烈態度堅決。
高士廉等人雖未出聲,不過也差不多是這個意思。
只是礙於情面不好當面反駁周揚。
李建成見狀有些不知所措。
他打心眼裡是相信周揚的,可這種解決方法又從何說起?
李淵沉默片刻,最終還是緩緩問道:「賢婿,何出此言?要是再敗一次,薛舉定會兵臨長安城下,到時我長安損失十萬將士,即便打退薛舉,其他反王定然也會趁虛而入。」
「岳父,此次兵敗,錯不在秦王,我敢在這太極殿上立下軍令狀,若是秦王再敗,我周揚願先滅薛舉,再提頭來見!」
周揚淡然道。
這一仗,李世民必須勝,而且是他自己打下才行!
因為周揚意識到了一件事情,自己改變不了命運之輪。
淺水原戰敗如此,以後玄武門必定如此!
他並不想看到李家兄弟相殘,更不想看到岳父活活被親生兒子氣死。
所以唯一的辦法,便是讓李世民成為有資格堂堂正正坐上皇位的人,才能避免以後所有的情況。
整個太極殿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錯愕地看著周揚。
定將後……
究竟是哪裡來的自信如此相信秦王李世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