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紹不敢想像,若是自己與拿出全力的周揚過招又能堅持多久。
若是想勝出,估計已經不太可能。
只能考慮如何輸得不那麼慘。
看到周揚如此勇武,原本已經打算放棄的張須陀,此刻心中又燃起了鬥志與希望。
「所有弓箭手聽令,放箭!」
一眾隋兵這才後知後覺,立刻發射弓箭。
無數支箭羽在半空當中形成了密密麻麻的巨網。
突厥士兵不斷有人中箭倒下。
唯獨周揚仿佛背後長了眼睛一般,硬生生的在箭雨當中一一躲過。
也正是因為有萬箭齊發,讓突厥士兵的攻勢減弱。
周揚乘勝追擊,手中紅纓槍更是快如閃電。
只見他接連幾個縱身翻越,便來到了葉赫的面前。
「區區萬人難道就能阻擋我來殺你嗎?」
周揚的嘴角微微上揚,帶著一絲讓人琢磨不透的笑容。
可是在葉赫看來卻是極度的恐怖。
他終究還是低估了對手的實力。
連萬人大軍都阻擋不了,周揚自己又怎麼可能是敵手?
葉赫心中萌生懼意,調轉馬頭欲逃。
可是此刻醒悟為時已晚。
周揚又如何能夠給對方機會?
只見他身形閃動,縱身一躍,紅纓槍槍花閃爍,帶著死亡的氣息如追魂一般筆直的戳向了葉赫的後背。
「啊——!」
隨著一聲慘叫,葉赫倒地當場身亡,直接被戳了個透心涼。
在場的所有突厥士兵臉色驟變,瞳孔當中滿是震驚和恐懼。
他們誰也沒有想到,自己的將領居然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人於萬軍叢中活生生的給戳死。
這等武藝已經不能用非凡來形容了,甚至可以說是天下無敵!
周揚高舉紅纓槍,厲聲喝道:「敵將已死,難道你們難道你們還要送死嗎?」
縱然是10萬大軍,可是將領一死,便如同沒了主心骨,成為一盤散沙。
又如何能夠和曼頭城的張須陀大軍相抗衡。
「撤,快撤!」
副將高喊道隨即根本不敢多做停留,立刻倉皇逃竄。
其餘突厥士兵見狀也紛紛丟盔棄甲,同樣撤離。
城門下的柴紹見狀心中大喜。
「將軍,這是我們反擊的絕好時機,不如乘勝追擊,將突厥一網打盡!」
「不可,其於城門外還有吐蕃以及聖火教,如果我們貿然離開他們定然會趁機攻城,眼下之計,還是先將另外兩股賊兵擊退為好!」
張須陀捂著受傷的肩膀,臉色極其的憔悴蒼白。
他之前一直就在勉力支撐。
此刻見到突厥退兵,心中鬆了口氣,可隨之而來巨大的疲憊以及脫離感便湧上了身體。
而周揚也知道現在不是追擊突厥最好的時機,也不纏鬥轉身回來。
周圍所有的將士看到這一幕更是驚喜交加,紛紛振臂高呼。
「勝了,我們終於勝了!」
「太好了!突厥退了!」
「我們有希望了!」
周揚來到張須陀身邊,出聲詢問道:「老將軍你可還支撐的住?」
「放心,賊人不死,我張須陀但凡還有一口氣在便上得了這沙場!」
張須陀強忍著傷勢,鎮靜地說道。
周揚如今已習得華佗之術,一眼便能瞧得出這名老將是在苦苦支撐。
連日來的疲憊,加上剛才又深受重傷,如果不及時送回城中休息,只怕心力交瘁,暴斃而亡。
「老將軍,我看你還是回城中休息吧。」
「待我退了吐蕃和聖火教再休息也不遲!取我的槍來!」
張須陀話音剛落,身子忽然微微一斜,直挺挺的就要栽倒在地。
周揚眼疾手快,立刻將其扶住。
又對旁邊的柴紹出聲詢問道:「難不成這城外不止一股敵人?」
柴紹點點頭。
「東面和南面是吐蕃的軍隊,北面是聖火教的人。」
「聖火教?」
周揚眉頭微皺。
他本來以為趕到這裡解決了,突厥便已無大礙,沒成想這裡的戰局如此的複雜。
加上張須陀大軍,足足有四方勢力。
搞什麼玩意兒?在打大亂鬥嗎?
「行,那你先帶著張老將軍回城中吐蕃和聖火教,我自然會解決。」
就在這時,忽然有兩名傳令兵跑了過來。
「啟稟柴將軍,吐蕃和聖火叫聽聞突厥被擊退,也紛紛撤兵,現在曼頭城暫時已無破城之危。」
柴紹和一眾戰士聽到這個消息,面露喜色。
他們本來已經坐好了戰死沙場的準備,卻沒有想到最後會是這樣的一個結局。
一時間所有人都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慶幸。
如今張須陀已經暈了過去,而柴紹自然成為了最高將領。
他高舉配劍,命令道。
「所有將士聽令,回城休整,以準備下次大戰!」
「是!」
萬人大軍浩浩蕩蕩的返回城中。
周揚更是與柴紹一起來到了刺史府,將張須陀安頓下來。
只不過城中大夫的醫術有限,根本無法治療老將軍的傷勢。
眼見再不及時救治,張須陀恐有生命危險,周揚便決定親自上陣。
哪怕算起來他和這裡的每個人都是敵人,不過現在張須陀還不能死。
因為他就和周揚一樣,也是這曼頭城當中的精神領袖。
太原不能沒有周揚,這曼頭城同樣不能沒有了張須陀。
好在老將軍受的全都是外傷,沒有傷到骨頭,周揚便拿出自己帶來的秘制金創藥給老將軍塗上。
然後再以紗布包裹好傷口。
等忙完這一切之後,從房間裡出來,天色已晚。
周揚正準備稍作休息,卻見柴紹正在庭院當中等他。
「你為何會來這裡幫我們?」
「怎麼剛幫你們曼頭城解了破城之危,現在就準備找我麻煩是嗎?」
周揚斜著眼睛輕笑道。
要不是答應了鉅鹿郡公柴慎以及自己必須來甘肅一趟,他才懶得搭理柴紹呢。
尤其是城中這數萬隋軍。
也許今日自己救了他們,明日便調轉槍頭進攻太原。
柴紹默然不語,片刻之後,他忽然單膝跪下,雙手抱拳。
「周揚,無論我們有何恩怨,但今日我柴少願代替這城中百姓以及將士感謝你的救命之恩。」
呵?
這倒是有些出乎周揚的意料。
在他的印象中,柴紹不過是個錙銖必較的小人罷了。
今日居然如此深明大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