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二人篤定的目光，程咬金冷眸相對。
就在氣氛有些尷尬時。
陳珏趕緊出來圓場:
「老程你這就過分了，大牛、二牛不就是想喝點酒嗎，就算暫時釀不出消愁酒，這瓮里的酒還不是想喝多少就喝多少？」
程咬金聞言一怔，好像是這麼個理啊。
雖說此酒對他而言，乃是世上少有的奇珍，但看方才的過程，好像也不是那麼複雜，這兩個小混帳想喝，讓他們喝不就好了。
是以，程咬金勉強點了點頭，說道:
「也罷，既然陳兄弟你都開口了，我老程豈能不給面子，就讓他們喝上一杯。」
「一杯？」
聽見這話，方才面露喜色的程處默和程處亮頓時焉了，他們本想出言反駁，卻瞧見程咬金意味深長的眼神，頓時打了個哆嗦。
若是平常，他們自然敢和程咬金吵吵兩句，而今程咬金眼神不對，真要爭執下去，恐怕二人的屁股就要開花了。
縱然二人實力不弱，可在他們親爹面前，根本不值一提。由此可見，他們方才說的皮糙肉厚，與程咬金脫不了干係。
「好，一杯就一杯。」
二人用最堅強的語氣，說著最慫的回答。
他們也沒忘記陳珏，心中好奇更甚，這位陳世叔到底是什麼來頭。看起來年紀輕輕，竟然能和他們老爹稱兄道弟？
要知道程咬金在大唐，那絕對是首屈一指的人物，在建國時功勞甚大，被封為宿國公，能和他比擬的也就寥寥數人。
因此，程處默帶著程處亮，向陳珏拱手:
「大牛、二牛謝過世叔。」
程咬金也不含糊，竟是親自上前打酒，他定睛一看，雖然方才蒸了一大壇，可是瓮中酒也就一小半，這玩意也太少了。
哪怕分出兩杯都覺得心疼。
稍有遲疑，程咬金有了辦法，兩個酒杯都只倒了一半，恰到好處。
方才瓮是蓋著的，此刻被打開，濃郁酒香再一次擴散開來。程處默和程處亮皆是眼中泛光，他們是真的喜歡喝酒。
可是跟著程咬金，這些年也喝了不少酒，還從未見過酒香如此濃烈的美酒，用一句簡單的話來形容，就是眼睛都看直了。
「行了，你們一人一杯。」
程咬金把酒杯遞了過去。
程處默看了眼酒杯，頓時不樂意了:
「爹，這明明只有半杯。」
程咬金瞥了他一眼，問道:
「真不要？不要老子喝了。」
程處默與程處亮沒話說了，一把手接過，然後毫不猶豫灌入口中。
「咳咳咳。」
這兩個傢伙喝得太急，和程咬金方才一般，直接被嗆得大聲咳嗽。
可就算如此，二人依舊眼裡發光。
這真是好酒，絕世好酒。
程咬金沒有理會，他知道陳珏沒什麼想法，便是從旁邊取來一個小壇，將瓮中蒸餾酒悉數倒了進去，然後直接抱在身前。
陳珏:「……」
程處默、程處亮:「……」
察覺到二人古怪目光，程咬金沒好氣說道:
「看什麼看，想喝自己燒火去！」
程處默、程處亮如夢方醒，他們直直盯著前方蒸餾裝置，心想:
「對啊，與其向老爹乞憐，倒不如自力更生。」
說干就干。
二人衝上前去，二話不說就是燒火。
程咬金看得直想抽人，他瞪著兩隻銅鈴般的大眼睛，恨鐵不成鋼道:
「老子何等英雄人物，怎麼就生了你們這兩個混球。鍋里連酒都不加，就著急忙慌去燒火，我真是燒你們個蛋蛋。」
「……」
這是人家的家事，陳珏不好多說什麼。
看見程咬金龍行虎步而來，程處默與程處亮瑟瑟發抖，趕緊依言辦事。
陳珏看了一會，終於開口道:
「老程啊，這蒸餾之法乃是消愁酒關鍵，今日實驗也就算了，以後還是不要用在別的酒上，萬一泄露出去可就不好了。」
程咬金聞言一愣，可他仔細一想，不得不說陳珏所言確有其道理。
蒸餾之法確實是神技，這西市腔蒸餾過後，烈度香味皆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若是將之拿出去，身價必定翻個幾倍。
如果此法泄露，縱然消愁酒品質上佳，也失去了其絕無僅有的地位。
「咕嚕。」
程咬金下意識吞了口唾沫:
「陳兄弟說得對，此法不能輕易顯露，以後……這次以後，我老程除了釀造消愁酒，絕不會隨意使用蒸餾之法。
還有你們兩個，老子說的話都記住了，如果泄露了消息，唯你們是問。」
程處默、程處亮:「？？？」
這和他們有什麼關係，他們只是燒火而已，真是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但二人也聽明白了，這酒好像不是最好的，還有個什麼叫做消愁酒？
雖不知何時才能釀出來，但二人只是想像一下，已經是垂涎三尺了。如果真能喝上一口，豈不是原地飛升，直接上天……
陳珏微微點頭，沉聲道:
「其他的事倒不必著急，如今最關鍵的還是儘早將消愁酒釀造出來，清酒和烈酒兼有之，可以給顧客更多的選擇。
我相信以消愁酒的質量，一旦推出，必定能夠風靡長安城。所謂的西市腔、郎官清如何能夠與之比擬，不堪一擊。」
程咬金神色亢奮，接連點頭道:
「陳兄弟，哦不，陳賢弟所言甚是，如今還不是消愁酒，就這般不俗，若是換上真正的消愁酒，絕對可以震驚長安。」
講到這裡，程咬金甚至微微顫抖。
這玩意太給力了，原本釀酒就是暴利生意，更別說這獨一份的烈酒了。
現如今的大唐，百姓對烈酒的需求極高。
他已經能夠想像，到時候數之不盡的小錢錢，不斷流入他的口袋。
原本程咬金所說的五成乾股，那是看在李世民的面子。而今仔細想來，自己這是撿了大漏，估計李世民知道了，也得上頭。
反正按程咬金現在的想法，縱容再給陳珏一成乾股，那也是穩賺不賠。他們老程家發財之路，必定從此開始。
所以程咬金很自覺，在心中暗道:
「此事必須瞞著老李……」
等消愁酒推出，再找眾人品鑑也不遲。
在陳珏等人視角。
程咬金嘴角上揚，露出一抹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