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只喝了一小口，還把程咬金辣得夠嗆，可等他緩過神來，竟有絲絲回味。
意猶未盡的程咬金，給自己滿上一杯，咕嚕一口喝個乾淨，但這次有了準備，不再像剛才一樣狼狽，可謂舒爽至極:
「陳兄弟，這酒真是絕了，想我老程這麼多年，喝的竟然都是假酒。」
陳珏笑了笑，他也給自己弄了一杯，卻是淺嘗輒止，隨後微微皺眉。
程咬金正看著他，很快發現了這異樣之處，不由得心中咯噔一聲，問道:
「陳兄弟怎麼了，這酒有問題嗎？」
陳珏端著酒杯，沉吟說道:
「味道雖然比西市腔好了不少，卻也只能算是一般，算不了真正的好酒。」
程咬金有些迷糊，不解的說道:
「連這都不算好酒，世上還有什麼好酒，陳兄弟你的要求也太高了？」
陳珏剛想說話，忽然看見李麗質眼中好奇之色，似乎想要嘗一嘗此酒，他稍作遲疑，竟是搖頭拒絕，正色說道:
「這酒太烈了，不適合你喝，等消愁酒釀出來，絕對能給你一個驚喜。」
李麗質只好點了點頭。
聽到方才的話，程咬金忽然回過神來。
對啊，今天陳珏來這裡，是要商談釀造消愁酒。方才用的是西市腔，他手裡定有更好的配方，難怪看不上這好酒。
陳珏繼續看著程咬金，從懷中抽出一張紙，其上正是消愁酒釀造之法。
沒等陳珏說話，程咬金呼吸變得急促起來，他立刻屏退他人，驚聞道:
「陳兄弟，莫非這就是消愁酒的配方？」
陳珏微微點頭，解釋道:
「其實消愁酒，算是兩種酒，以秘法釀製而成的清酒是消愁酒，將此酒蒸餾之後得到的烈酒，也算是消愁酒。
方才的酒味道一般，既有原漿的原因，也有裝置的問題。到時候老程你得專門找人做出來，就不會像今日這樣了。」
如此種種，程咬金接連點頭。
看著陳珏手中薄薄一張紙，猶如無數小錢錢湧入他的口袋。這不僅僅是配方，更是一顆搖錢樹，實在是美滋滋。
李麗質看得驚奇，程咬金是什麼人，她還是有所了解的。也就在她父皇、母后面前老實些，在外頭簡直是無法無天。
而今在陳珏面前，竟也如此老實服帖。
再者，從陳珏和程咬金的對話來看，這消愁酒似乎很不一般啊。
父皇應該不會介意吧……
此刻。
程咬金心情大好。
外頭忽然傳來吵鬧聲，家丁喊道:
「公子不可，老爺在裡面有要事。」
有人嚷嚷道:
「有什麼要事，香味我都聞見了，肯定是爹在裡面偷偷喝好酒。」
又有人附和道:
「大哥，這酒香有些奇怪，竟然比西市腔都濃烈無數倍，絕對是世上絕無僅有的好酒，若是我們再不進去，肯定要被爹喝光了。」
程咬金:「……」
外面的動靜沒有持續多久，便有兩個十六七歲的年輕人沖了進來。
他們興致高漲，口中大喊:
「爹，你又在偷吃好東西！」
程咬金繃著臉，喝道:
「閉嘴。」
當他們看見陳珏時，不禁一愣，但二人也是自來熟，那個年長些的少年，伸手搭在陳珏肩膀上，然後笑嘻嘻道:
「爹，這小子細皮嫩肉的，長得娘里娘氣，該不會是你的私生子吧。還有這妞，長得真得勁，哥們你從哪勾搭的。」
聽見這傢伙吐槽，陳珏目光微凝，若只是說他暫且忍了，但提及李麗質，他自然不能熟視無睹，一個轉身擒拿。
轉瞬之間。
那身形健壯的少年，已經被按在地上。
另一人見陳珏動手，頓時就急了，馬上衝過來，想要和陳珏比劃比劃。
可就算二人力氣再大，在陳珏面前都不值一提。他左手一伸一抓，此人又被按在地上，掙扎也無濟於事，難以動彈。
但畫風突變的是，這兩個傢伙一點骨氣都沒有，竟然立刻開口求饒:
「大哥饒命，小弟多有得罪。」
程咬金嘴角直抽抽，喊道:
「亂叫什麼，這位是你爹我兄弟，你們這樣豈不是亂了輩分，還不喊世叔。」
聽得此言，陳珏卻愣了。
但程咬金都這樣說了，他也不好再動手，便是後退一步，將二人放開。
這兩個傢伙也是自覺，馬上喊道:
「世叔真是駐顏有術，嬸嬸也是天姿國色，我們多有得罪，請世叔見諒。」
陳珏:「……」
莫名其妙感覺自己老了好多歲。
李麗質羞著臉，說道:
「我才不是你們嬸嬸。」
二人面面相覷，不知哪裡出了問題。他們又沒跟程咬金時常入宮，也就見過李世民和長孫無垢，自然不認識李麗質。
「咳咳。」
程咬金乾咳兩聲，喊道:
「行了，你們別說話了。」
二人老老實實閉嘴，低著頭走到程咬金身後。
程咬金客氣對陳珏道:
「陳兄弟莫怪，這兩個是我老程的兒子，大的叫大牛，小的就二牛，心性還是極好的，就是性子魯莽了些，絕無惡意。」
聽見這話，『程大牛』和『程二牛』相視一眼，眼中滿是疑惑之色，心想，介紹就介紹吧，怎麼把他們小名說出來了？
其實大牛就是程處默，二牛則是程處亮。
「老程你真會取名。」
陳珏遲疑著點點頭，心想自己要不要說點什麼，可到底該說什麼呢？
難道要喊大侄子嗎？
「大牛、二牛，方才我下手重了些。」
陳珏尷尬的說道。
方才他們已經見識過陳珏的實力，雖然外表年輕得過分，他們卻不敢有半分輕視之心，加上程咬金之言，連忙答道:
「世叔不必擔心，我們兄弟倆皮糙肉厚，再挨一頓打也能頂得住。」
「？？？」
陳珏滿額問號，這兩兄弟是有點缺心眼嗎？
站在程咬金身後。
距離蒸酒的瓮不遠，外頭便能聞道的香味，在此更是濃郁的過分。
「老二，香味是不是從這裡傳出來的？」
程處默小聲喊道。
程處亮仔細的吸了兩口，認真答道:
「剛才爹肯定偷喝了。」
明明就在程咬金背後，縱然壓低音量也聽得明明白白，程咬金無語道:
「你們兩個混帳東西想幹什麼？」
程處默與程處亮對視，異口同聲道:
「爹，我們想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