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聰明？
哼哼。
劉成心中冷笑。
聰明這個東西，也是要分時候的。
該聰明的時候聰明，不該聰明的時候就該不聰明。
不然的話……
聰明反被聰明誤了。
「大相，這李預，到底在跟我們打什麼啞謎，屬下還不是太清楚，如果可以的話，請大相為屬下解惑。
當然，如果有什麼時候是屬下不該知道的，那就當屬下沒有說。」
劉成很老實本分地，主動向尚囊請教。
「沒有什麼不能說的。」
尚囊道：「劉先生，你好好想想，李預在來這裡之後，都跟我們說了些什麼，再想想，他之前在河州的時候，在吐蕃大營之中，給我們做的那個假設。
你就完全明白了。」
「李預跟我們說了什麼？」
劉成伸手抓了抓腦袋，道：「他讓大相你，交代出幕後主使？」
「還有呢？」
尚囊問道。
「他還讓大相你處置吐蕃邊境的那些小領主？」
劉成說道。
「是啊，你說他想要幹什麼？」
「他想要幹什麼？」
「再想想那個假設，你就知道，他想要幹什麼了。」
「啊！」
「明白了吧？」
尚囊笑了笑。
想通了之後，他表明上看起來，好像還不錯。
但是他的心裏面，一直都不是那麼平靜的。
有些事情，他需要找一個好好地傾訴一番。
有時候他也想要發泄一下。
李預！
想要讓他尚囊當吐蕃的贊普。
這也是他從來都沒有料想到的事情。
當吐蕃贊普……
尚囊想不想當吐蕃贊普呢？
廢話。
在吐蕃，誰不想當吐蕃贊普呢？
但是想要當上贊普，那是很有難度的事情。
坐上那個位置，或許還簡單不少。
但是坐上去，還要得到吐蕃人的認可，那可就千難萬難了。
即便是尚囊是吐蕃大相，即便是他手裡頭有錢有人。
即便是他可以隨時把吐蕃贊普趕下台，自己坐上贊普的位置。
但是……
這之後呢？
當上贊普之後，他又該怎麼辦呢？
吐蕃贊普看起來很風光，其實很難做。
在吐蕃，很多人寧願當一個小領主，都不願意上去……
高處不勝寒啊。
當然，如果有機會的話，誰都不會放棄的。
比如現在。
尚囊突然看到了機會。
如果說，是他自己去爭奪這個吐蕃贊普，還沒有多少勝算的話。
那要是再加上一個大唐的支持，那可就八九不離十了。
何況，現在的吐蕃，在失去了十數萬青壯之後，已經失去了抵抗力了。
那還不是想要怎麼揉捏，就怎麼揉捏？
尚囊現在最顧慮的是，大唐想要什麼？
就大唐這尿性，不可能會那麼熱情，免費地幫助尚囊登上吐蕃贊普的大位。
這其中，肯定是有代價的。
代價幾何？
是他尚囊能夠承擔得了的嗎？
這需要尚囊去想清楚。
這也就是，李預在離開營帳之前，為什麼要說那句話。
為什麼要讓尚囊好好想想的原因。
「明……明白了。」
劉成笑著說道：「恭喜大相，賀喜大相，您要高升了。啊，不對，您要登頂了！」
「唉，現在說這些，為時尚早啊。」
尚囊有些矜持地搖了搖頭，然後說道：「劉先生，照你看，李預他們想要什麼？」
「這個……」
劉成沉吟片刻之後，說道：「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大唐想要的是……吐蕃！」
「是啊，我想要的是吐蕃贊普，但是人家大唐想要的是整個吐蕃啊！」
尚囊感慨地說道。
其實他早就想到了這一點兒。
大唐如果不是所圖甚大的話，為什麼會花這麼多的心思，來把他尚囊送上吐蕃贊普的大位呢？
尚囊想要吐蕃贊普的位置。
大唐想要吐蕃。
各取所需。
看起來好像沒有什麼問題。
但問題就在於，如果吐蕃都成為大唐的了，他當這個吐蕃的贊普，又有什麼意義呢？
這樣的吐蕃贊普，還是吐蕃贊普嗎？
這還是尚囊想要的那個位置嗎？
尚囊的心中很是糾結啊。
大唐的橄欖枝已經向著他伸了過來，接不接，就看他自己了。
李預讓他好好想想。
就是讓尚囊好好想想，到底要不要跟大唐合作。
「那……大相你的意向是？」
劉成忍不住詢問起尚囊的心思來。
「吐蕃贊普，我當然是想要當的，但是我又不想當大唐的吐蕃贊普！」
尚囊一臉糾結地問道：「劉先生，你說，我該怎麼辦？」
「大相，屬下覺得，你可能是想得有些太多了！」
劉成道。
「嗯？」
尚囊一臉不解地看著劉成，等待著他的下文。
「大相，你想啊，就我們現在的處境，還有討價還價的餘地嗎？人家李預過來找我們，說是來找我們商量的，其實就跟來通知我們一聲，沒有什麼區別啊。
我們要是跟大唐合作，大相你就可以回吐蕃。
不單單能夠回吐蕃，還很可能會當上吐蕃的贊普。
可要是我們不同意跟大唐合作，那後果……」
說到這裡，劉成停了下來，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他知道，有些事情，即便是不說，尚囊也會很清楚。
說得太明白，反而會讓尚囊很是難看。
「是啊，沒得選啊！」
尚囊感慨道。
「沒得選，咱們就不選！」
劉成說道。
「劉先生，莫非你有什麼好的辦法？」
尚囊欣喜地問道。
「好辦法沒有，笨辦法倒是有一個。」
劉成一臉誠懇地說道：「大相，既然我們沒得選，那倒不如就遂了大唐的意，先讓他們把咱們放回吐蕃再說。
至於說後面的事情，走一步算一步吧。
現在，對於大相你來說，當務之急是脫離牢籠，先回到吐蕃。
等大相你回到了吐蕃。
到時候，那還不是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嗎？」
「嗯，劉先生的意思，我大概算是明白了。」
尚囊點了點頭，陷入了沉思。
先答應李預的要求，跟大唐合作，找機會回到吐蕃。
現在，在大唐的俘虜營中，自己根本就沒有任何的調價還價的餘地。
跟李預說再多，都是無用的。
只要回了吐蕃，到時候再跟李預周旋，也至少是多了一份底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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