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相，有你這句話，屬下就知足了。你是不知道，屬下這些年……唉，不說了……屬下心裡苦啊。」

  劉成抬起衣袖，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淚水。

  心想，我都演成這樣了。

  應該能過關了吧？

  天知道，為了這段台詞，劉成都在自己的心裡預演了多少次了。

  一直都沒有知道機會啊。

  他很清楚，自己要跟吐蕃人混，如果不能打消吐蕃人的顧慮的話，肯定是沒有前途的。

  跟著吐蕃大相尚囊，他都兢兢業業地幹了很多年了。

  但是一直都只是屬於一個邊緣人物。

  在吐蕃大相那裡，他最多就只能算是一個工具人。

  有事情需要他做的事情，吐蕃大相會想到他。

  事情一做完，就沒他什麼事兒了。

  有麻煩，大家都找他。

  有好處，從來都沒有他的份兒。

  反正就是，如果不想點兒歪點子，不改變吐蕃人對他的看法，他這輩子可能就這麼過去了。

  劉成覺得，自己還年輕，還有搶救一下的機會。

  這輩子不能就這麼，渾渾噩噩地過了。

  再怎麼說，他年輕的時候，也是在隋朝做過官的。

  雖然只是一個小官。

  但那怎麼說也是一個官啊。

  十幾年了。

  混了十幾年。

  一事無成。

  他不甘心啊。

  他一直都在等一個機會。

  一個改變自己處境的機會。

  這次吐蕃大相尚囊讓他，跟著到大唐來的時候，他就知道，這一趟的大唐之行，就是他劉成的機會。

  也有可能會是，他這輩子唯一的機會了。

  如果錯過了這次機會，以後怕是也只能湊合著過一輩子了。

  可要是賭這一把，得到了吐蕃大相的信任。

  不管是以後繼續在吐蕃混，還是找機會搭上李預，都能夠給自己掙一個有前途的未來。

  「好了，好了，劉先生，以後我們就一起，為了吐蕃的強盛而努力奮鬥吧。」

  尚囊走上前，伸手拍了拍劉成的肩膀，以示鼓勵。

  不錯。

  這個劉成不錯。

  能力是有的，也足夠聰明。

  最重要的是，夠不要臉！

  這人有前途。

  以後得好好重用他。

  ……

  劉成在吐蕃大相的營帳，演戲掙表現的時候。

  蘇文淵把自己從劉成這裡得到的消息，傳遞給了李預。

  第二天，李預就在長安外圍，得到了蘇文淵遞上來的情報。

  打開看了看。

  「呵呵，真沒有想到，這個吐蕃大相居然這麼無恥！」

  李預冷笑了兩聲。

  在他離開河州的時候，有想過，事情可能會有反覆。

  但是他還是低估了吐蕃大相的無恥。

  這傢伙，居然主動地把跟他商量的那些事情，轉手就告訴了長孫無忌，還賣了個好價錢。

  這叫什麼？

  這叫毫無底線啊！

  不過呢……

  對於李預來說，也不算什麼大事兒。

  只要吐蕃人願意去長安就行，至於他這一路上想要鬧什麼么蛾子，都無傷大雅。

  「怎麼了？」

  李世明伸過頭來，好奇地問道。

  「你自己看看吧。」

  李預把手中的情報，直接遞給了李世明。

  「唉，我還以為什麼大事兒呢，這不就是想要兩頭吃嗎？」

  李世明不以為然地說道：

  「這吐蕃人也真是貪心，既想要太子給他的好處，又想要跟你合作，也不怕直接牙口不好，把牙給崩壞了。」

  「牙會不會崩壞，我不是很清楚，但是我肯定，他們一定會被撐死！」

  李預笑著說道。

  「吃這麼多，撐死也是應當的。」

  李世明附和著點頭。

  然後道：「那你想要如何應對？」

  「我覺得吧，未免節外生枝，最好不理他，他想怎麼折騰，就由著他去折騰。」

  李預道：「我們還是把精力放在長安，吐蕃人都快要到了，他們準備好了沒有？」

  「這還用你問，他們都提前準備了這麼久，怎麼著也準備好了。」

  李世明道：「現在就看長安了，不知道長孫無忌……不過，我覺得，吐蕃人反覆橫跳這事兒，你還是得有點兒反應才行。

  不然的話，萬一這是人家吐蕃人故意透露出來的消息，想要看你反應呢？

  你不給個反應，未免就有些不對勁兒了。」

  「有這個必要嗎？」

  李預看來，吐蕃人都要進入關內道了。

  馬上就到長安了，還折騰這些幹什麼？

  反正吐蕃人已經是粘板上的肉了。

  「不是你自己一直在說，要盡力做得逼真一點兒嗎？」

  李世明笑了笑，事情發展到現在，差不多也該有一個結果了。

  關內道已經被打造成了一張天羅地網。

  只要長安不出問題，吐蕃人一靠近長安，結果就沒有懸念了。

  現在讓李世明擔憂的，反倒是長安了。

  長安外面的事情。

  關內道有房玄齡和李績在支持。

  各州縣的民眾都進入到了州縣城池之中。

  各州縣的軍隊，到時候就負責圍困吐蕃人，把他們留在關內道。

  長安是誘餌。

  到時候動手的人是李預和周靈均手中的十幾萬征西軍。

  還有從洛陽那邊過來的差不多二十萬的義軍精銳。

  差不多三十幾萬，對吐蕃的十幾萬。

  勝算很大。

  一旦發動，吐蕃人只有兩個選擇。

  要麼一往直前，攻打長安，吃掉大唐給他們的誘餌。

  要麼就乾脆調頭，逃出關內道。

  不管是怎麼選擇，成功的機率都不是太大。

  長安城裡有十萬禁軍，那是大唐精銳。

  跟吐蕃兵打野戰都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更別說守城了。

  想跑……

  整個關內道都會攻擊他們。

  長安……

  唉！

  李世明一聲嘆息，自己的那個兒子，怎麼就走到了今天了呢？

  幸好！

  眼前的這個兒子，還不錯！

  李世明在擔心長安的時候，長安城內的李承乾也在擔心長安。

  不同的是，李世明擔心的是長安被吐蕃人攻破，而李承乾擔心的是，長安被李預攻破。

  於是，李承乾再次派出了長孫無忌。

  讓他快馬去見吐蕃大相尚囊。

  同時，還讓長孫無忌帶去了十萬兩黃金。

  這個消息，很快地就傳到了李預和李世明的耳朵里。

  「唉，敗家子啊。」

  李預首先發表了自己的看法。

  「是啊，這太子就是一個敗家子！」

  李世明很認同地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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