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齡,你是說,李預如此震怒的要尋朕,是因為朕偷了他的豬?」
房玄齡坐在馬車裡,笑著點了點頭。
「可惡,朕好心好意給他換了賤肉,他居然不領情,還怪罪起朕來了!」
李世民忿忿不平的摸著臉,實在想不明白,李預養這種東西做什麼,髒死了。
吃青草的牛羊不好麼,非要吃豬。
房玄齡不好勸解什麼,只能笑道:「陛下還是跟李預好好說說吧,免得誤會了,臣還是第一次見到李預如此生氣呢!」
李世民抱著手說道:「他有什麼好生氣的,願賭服輸,朕帶走他的瓜果蔬菜天經地義,豬又髒又臭的,一番美意他還不領情!」
瓜果蔬菜?
眼下五月都沒到,哪來的瓜果蔬菜?
房玄齡對著李世民就問了一通,結果等李世民講清楚來由後,頓時面上都是震驚神色。
「哎呀,真是一步錯步步錯,臣怎麼就沒趕上這種好事呢,還錯過了李預的定親宴,失策了!」
李世民看房玄齡又氣又惱的,笑著從懷裡掏出兩顆西紅柿,「朕隨手帶著解渴的,你試試!」
看著顏色通紅的西紅柿,房玄齡連忙接過。
看起來的確如柿子一般,咬上一口汁水充盈,酸甜的味道頓時充滿了口腔,令人精神了不少。
「這,好東西啊,看來這東西即可做蔬菜,也能當做水果,神物,又是一神物!」
李世民很久沒看到臣子們這種沒見過世面的樣子了,內心倒是平復了不少。
房玄齡滔滔不絕的誇讚著手中的果實,還有一顆非要留著帶回去給家裡人嘗嘗,那副珍惜的模樣,李世民只能笑笑。
還想裝可憐跟他套幾個,痴人說夢。
他家裡一堆人都沒嘗上呢,哪有多餘的賞賜給你們。
「陛下,到了!」
便在此時,馬車外負責駕車的金吾衛說了一聲。
李世民掀開門帘,就看到了這略顯偏僻的涇陽衛大營。
上次來看書,對這裡也不陌生。
「李預進了這裡?」
「沒錯!」
得到確認之後,李世民帶著房玄齡一齊下車。
房玄齡和李世民都是老面孔了,負責守門的涇陽衛弟兄倒是十分熱情的放了兩人進來。
「你家校尉呢?」
「校尉今晚要和弟兄們歡慶一晚,不出意外的話現在應該去廚房那邊了!」
李世民一喜,「老房,咱可是趕上了!」
兩人忙不迭的跑到廚房。
人還沒到,就聽到李預罵罵咧咧的。
「老李那人太過分了,本來還有五六頭豬呢,都養到二三百斤了,過年我都沒捨得殺,現在好了,被這老小子給一陣打劫了,我那個氣啊!」
「要不然今晚這些豬,高低給你們整一大鍋紅燒肉,配上粉蒸肉辣椒炒肉,那今晚得多暢快!」
李世民笑容微微一僵,感情李預是準備把豬留著今晚吃的。
朕憐憫你小子,你居然在背後說朕的壞話,不能忍。
「李預!」
一聲大喝,李世民邁著大步就走進了廚房。
正在準備炒菜的李預一愣,找了一天的正主,現在居然送上門來了。
氣氛微微有點不對,李世民頓時感覺到了當初戰場之上的危機感。
下一瞬,李預抄著鍋鏟就飛了過來。
跑!
李世民是真的覺得危險了,繞著灶台就轉了起來。
「我豬呢?我的豬呢?」
「慢著,大膽,你這逆子你要作甚?」
還敢調笑我?
李預是真的怒了,攆著李世民就在灶台轉起了圈圈。
李世民許久沒這樣運動了,跑了幾圈就扶著灶台,怒罵道:「逆子,你把兇器放下,你太無禮了!」
「我豬呢?你可知道我冬天就開始養的豬,那可是吃玉米長大的豬,你拿哪裡去了!」
李世民喘著氣,怒道:「不就是幾頭又髒又臭的豬,你也能下口?」
「少廢話,今天不把豬還我,我跟你沒完!」
「李預,你放下鍋鏟!」
「校尉,算了算了!」
李世民因為劇烈跑動,現在乾咳著,生氣道:「還你還你,本想用幾頭牛補償下你,沒想到你如此無禮!」
李預是氣的不行,但聽完老李的話,頓時斂起了怒容。
「嗯?老李你剛剛說什麼,要賠我幾頭牛?」
李世民一愣,沒想到李預變臉變的那麼快,冷笑一聲,「十頭行了吧!」
李預搖搖頭,「不行,起碼得二十頭!」
「你就五隻豬,我又不是不還你豬!」
李預搖搖頭,這年頭在長安,饞牛肉饞的李預眼都花了,沒想到老李居然還有門路給他搞牛肉。
現在不敲老李一把,怎麼說得過去。
「好好好,你說幾頭就幾頭!」
話音一落,李預把鍋鏟往旁邊一扔,對著老李就露出一個和善的笑意。
「哎呀,沒想到是誤會了你老李啊!」
李預說著就湊了上來,給李世民撫著後背順順氣。
李世民冷哼一聲,要不是看在是自家兒子的份上,剛剛李預如此氣勢洶洶,估計早就被當做刺客論處了。
「老李,今晚這邊開宴席你,我那幾頭豬,還有你的二十頭牛什麼時候送到啊!」
李世民平復了下心情,這才對李預嘿嘿笑道:「豬我馬上叫人送來,牛?什麼牛?你小子不知道在大唐吃牛是犯法的麼?」
「老李,你……」
看到李預被壓制了下氣焰,李世民才冷笑一聲:「算了,念在你給我的好處也不少了,這大白天的上哪給你整牛去,大搖大擺的送到你涇陽衛大營來,我估計明天參你們涇陽衛的奏疏能放滿朝堂了。」
「等天黑我就給你整來,回頭吃的時候別忘了我啊!」
李預走到房玄齡身旁,一把摟住房玄齡。
「你老李也是,房大人也在這裡呢,如今陛下在外征戰,里里外外都是我們的人,明目張胆才吃幾頭牛怎麼了,房大人你說是不是!」
房玄齡乾笑兩聲,剛剛都嚇死了,要不是李預跟陛下關係好,他都要衝上前護駕了。
現在被李預這威逼利誘的,只能報以一個笑容。
「這個還是看李先生的!」
李世民嘆息一聲,只能出門去給李預整牛去了。
不多時,大營外來了幾架馬車,隨後有一隊人拉著李預的豬,後面還跟著二十頭牛。
李預搓搓手,呼喚著弟兄們就上去了。
此時天色已晚,但涇陽大營里一千多號人在幫忙處理著。
一個時辰不到,校場外就鋪好了桌椅,菜在上來著了。
李世民和房玄齡坐在桌子上,正百無聊賴的磕著瓜子。
房玄齡嘆息一聲,「陛下,先前李預的動作,實在大逆不道,但念在他對長安有大功,今日還治好了太子,望你既往不咎。」
李世民吐掉瓜子,點了點頭。
房玄齡是一眾大臣中最不知曉李預跟他關係的人了,想來也是造化弄人,很多次能證明李預是他血脈的場面,玄齡都不在。
先前是兇險了一些,但李世民知道李預就算抓住他了,也只會鬥嘴幾句,這事倒也沒放在心上。
要是魏徵在,那估計得念叨了十天半個月了。
正這幫想著,人群桌椅之間一個小孩竄了出來,見到李世民就躬身一拜。
「叔玉見過李先生!」
嗯?
魏叔玉怎麼在?
抬眼一看,果然見到魏徵笑呵呵的就走了過來。
「老李先生,房相,我這大街上就聽說涇陽衛帶了幾十頭牛進大營,都引起百姓置喙了,如今千牛衛大將軍李靖和羽林衛大將軍秦叔寶都不在,臣這被催著來問問緣由了!」
李世民乾咳一聲,「呵呵,還哪都有你魏……老郭啊!」
此刻李預端著托盤,將一堆菜放在了桌子上。
「喲,郭先生也來了,吃飯了麼,還是有事找我?」
魏徵看到一桌子好菜,頓時把事也咽下去了,「沒事,沒吃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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