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論科耳聽聞也是善戰之人,怎麼會丟下一萬多人,直接急匆匆的跑了呢?」
李世民左手拿著李靖昨日上報的軍情,眼睛盯著牆上的輿圖百思不得其解,左右兩側的魏徵和房玄齡同樣看著輿圖思索著。【無錯章節小說閱讀,google搜尋】
殿內很安靜,只有火爐中的木炭乓乓作響,李世民想出了神,手指微微一松,輕飄飄的白紙落到了地上。
百無聊賴的李象,悄悄撿起,通篇看完之後,他遲疑道:「皇祖父,可能,這個吐蕃老賊是年紀大了,兒臣聽人說過,年紀越大的人膽子越小,他可能是被衛國公給嚇到了。」
提到李靖,李象眼中閃起了崇拜的小星星,在各種戲文評書中,李靖都是十分厲害的角色,愛聽戲唱曲的李象,有此想法倒也正常。
可這話進了李世民的耳朵,讓他就覺得不是那麼有滋味了,說來,他和那論科耳是同齡之人,三四十的年紀正值壯年,李象說他是老賊,那豈不是自己也老了?
李世民冷眼一瞥:「去抄三遍論語。」
呃。
李象覺得莫名其妙,但又不敢多說什麼,垂頭喪氣的坐到一旁抄起了書。
經他這麼一打岔,君臣三人的思緒又被打亂。
都督府中的李承乾,現在也是一頭霧水。
想了一陣,想不明白,他也就不想了。
不管吐蕃人有什麼心思,只要穩紮穩打按自己的計劃來,松贊干布怎麼想的,也無關緊要。
於是,李承乾下令休整的李道宗,率軍繼續向前推進。
接到軍令後,李道宗將麾下兵馬一分為二,他親率十萬步騎,一頭鑽進三百里沙海,直奔原先的樓蘭國,與此同時,執失思力也率餘下十萬兵馬,從庭州擺出西進的架勢。
在樓蘭城,祿東贊布有一萬人馬,當唐軍深夜從茫茫沙漠中鑽出時,城中的吐蕃軍還在睡夢之中,幾桶火藥下去,炸塌城牆,不等吐蕃軍反應過來,李道宗就身先士卒的殺進了城中,等到天亮之時,樓蘭城已經懸掛起了唐旗。
吐蕃軍被全殲,李道宗部的損失也不小,穿越沙漠在加上攻城,前前後後減員達兩萬餘人,大部分士卒,都倒在了流沙之中。
當焉耆城中的祿東贊,收到樓蘭陷落的消息時,震驚不已。
他原以為,李道宗會以兵力優勢,沿著焉耆城,一路中推到疏勒城下,沒想到,這位大唐王爺,竟然出人意料的分兵了。
南下西進,這將補給線拉長了七八百里,他們不怕糧道斷絕嗎?
難不成,唐人是收到了什麼消息,看出了他們的圖謀,所以才捨近求遠?
祿東贊趕忙攤開輿圖,手指順著唐軍兩部行進的方向,不停地移動,最終,他的眼睛停在了葉城和碎葉城這兩處。
李道宗率軍南下,從樓蘭一路可打到葉城,執失思力率軍西進,從庭州一路可至碎葉城。
不管樓蘭到葉城,還是庭州到碎葉,這兩個方向都未駐有什麼大軍,唐軍就如入無人之地,定可一路推進。
疏勒城就在葉城和碎葉城的中間,直線距離兩地不過三四百里,唐軍到時便可南北夾攻疏勒。
放著中路直推不干,非要分兵繞上一大圈,看來,唐軍可能真的知曉了什麼消息!
祿東贊不敢大意,趕忙給松贊干布去了封書信,將自己的各種猜測一一述說,同時,他親率五萬大軍,出焉耆直奔車師城而去。
車師和庭州,只要拿下這兩城,那便絕了唐軍兩部的後路,斷了他們的糧道,他們就是無根之木,沒了補給,一路上皆是沙漠戈壁,就算沒人攔著,他們怕是也到不了疏勒城。
焉耆至車師,不過兩百里地,也就一天的功夫,吐蕃大軍,便行至城下。
車師,依舊還是那個車師,除了唐軍稍微加固了下城牆之外,也在沒有什麼變化了。
城頭上的士卒,看著也不太多。
祿東贊笑了。
李道宗兵行險著,同時卻也將自己帶上了死路。
看來,不論是大唐,還是吐蕃,這些宗親之人,也都是些好大喜功的無能之輩。
想到論科耳,祿東贊的心情稍稍變差了一些。
「傳令,埋鍋造飯,休息一個時辰後直接攻城,今天晚上,本將要在車師城中過夜。」
陣陣炊煙,從吐蕃軍營地飄出,殷立成看著密密麻麻一望無際的吐蕃大軍,臉上帶著濃濃的凝重之色。
天色漸漸暗沉。
吐蕃軍隱匿在黑暗之中,令人看不真切他們的動向。
吃飽喝足的祿東贊,冷冷看著城頭上的唐旗,抽出刀,奮力一指,大喝道:「攻城!」
嗚~
軍號聲響起。
城頭上的玄甲軍士卒,立馬打起了精神,他們看著很緊張,但每個人的臉上,卻又沒有一絲害怕之色。
殷立成在角樓之中,用千里鏡不停望著外面,但天太黑了,吐蕃人也不知出於什麼意思,竟然一個火把都未打,殷立成什麼都看不到。
放眼望去,漆黑一片,這讓他心裡莫名湧起一股不安。
桌上的沙漏,不停的流動著,時間一息息過去,吐蕃人的軍號愈發響亮,但詭異的是,卻遲遲不見他們攻城。
殷立成腦中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將幾個人放下去看看,他們是不是……」
話沒說完,只聽轟的一聲。
角樓劇烈晃動,不停有沙石掉落下來。
兩個親兵立馬護了上來,殷立成心中大急,一把推開他們,正欲出去時,軍中司馬進來道:「老殷,不好了,吐蕃人將東南兩個城門炸開了,直接衝進來了上千騎。」
「媽的,軍情司的人是幹什麼吃的,讓人家把火藥都搞去了,他們竟然什麼都不知道。」
殷立成破口大罵著,但現在說什麼都於事無補了,如今最要緊的,還是守住城,不管怎麼樣,也得將吐蕃軍拖住,哪怕就是玄甲軍死光了,也得完成李道宗的任務,現在能盼望的,也就是李道宗和執失思力,能儘快回師。
「他們有火藥,城牆肯定是守不住的,你去將人都扯下來,在城中布置防線,咱們和他們打巷戰。」
說完,殷立成抽出刀,急匆匆帶人往城南趕去。
此時,車師城南邊,火海連天,西域人的房子大多是用黃泥加茅草所蓋,當這些干土乾柴碰到火油之後,那個火勢,非人力可滅。
衝進來的吐蕃軍,不停用火油加劇著火勢,許多玄甲軍士卒,連敵人的面都沒見到,就變成了火人。
城南本有三千軍士駐守,如果吐蕃軍沒有火藥,如果沒有火油,他們很難攻進城,但現在,吐蕃軍直接湧進來了三千多人。
因為大火的關係,玄甲軍士卒根本沒法聚到一起進行有效抵抗。
殷立成帶人趕到,火光下的吐蕃軍士卒,看著異常妖艷。
「媽的!」
一邊罵著,殷立成一邊沖了過去。
不等倒著火油的吐蕃騎士有所反應,他一刀就砍下了他的腦袋。
熱滾滾的血濺了一臉,殷立成衝著親兵道:「吹集合號!」
親兵拿出小牛角,鼓起腮幫子,用勁吹了起來。
嗚嗚嗚~
唐軍的號聲,很獨特,跟吐蕃軍的截然不同。
散落在四處的玄甲軍士卒,聽到號聲,紛紛向殷立成這裡聚來,不多時,已匯合了四百多人。
響亮的號聲,也召來了吐蕃軍士,一百多騎兵,衝著殷立成他們而來。
「列陣!」
一聲令下,唐軍士卒排成一排。
殷立成拉弓上箭,他瞄準了最前方一個吐蕃軍官,一息之後,手指一松,短箭快速射出,不多時,那個吐蕃軍官應聲倒在了地上。
唐軍士氣大振,一眾士卒毫不畏懼的沖向了吐蕃騎兵。
如果是在野外,步兵對騎兵主動發起進攻,那純純是取死之道,但在城中,在這兩丈寬的小巷之中,四條腿的騎兵,還不如兩條腿的步兵,沒有了速度的優勢,騎兵的戰力便弱了五成。
「殺…」
唐軍士卒吆喝著上前,在奔跑途中,他們習慣性的拉下了鬼面,哎呀咧嘴的面具,在火紅的烈火照影下,像是從人變為了前來索活的惡鬼。
從未跟唐軍交過手的吐蕃士卒,還是第一次看到鬼面,第一次感受到唐軍士卒衝鋒時所帶來的壓迫力。
他們下意識的愣住了,等再次回過神來的時候,玄甲軍士卒已經殺到了眼前。
鋒利的唐刀,一刀下去,不論是皮糙肉厚的馬兒,還是身穿皮甲的吐蕃士卒,都經受不住。
一眨眼的功夫,十幾個吐蕃軍士卒就從馬上滾了下來,後面的士卒,快速從馬上跳了下來。
他們高舉著彎刀,嘴裡嘰哩哇啦的喊著怪異的吐蕃語,直衝玄甲軍士卒而來。
狹窄的小巷內,刀光劍影,鮮血四濺,兩方你來我往,混戰成一團。
有人在受傷之後,扔掉武器,抱著吐蕃軍士,狠狠咬住了他的脖子,也有人明知必死,也毫不猶豫的替同袍擋下了身後的偷襲。
片刻的功夫,地上倒下了許多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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