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對著邸報愣神許久之後,李泰長嘆一口氣,抬頭望天悠悠道:「既然失足落水了,那便老老實實的淹死多好。��
這話帶著濃濃的失望之色。
站在一旁的朱剛聽到這話,也是頗為可惜的搖了搖頭。
「朱剛,去讓人備一份厚禮,差人給我這好大哥送去。」
「諾。」
朱剛應了一聲,很快便將事情安排的妥妥噹噹。
看著手中長長的禮單,李泰又是頗為不舍的嘆了一口氣。
日子本就過得緊巴巴的,今兒個,還得大出血。
李泰對李承乾的恨意又多了一份。
「那武家兩兄弟,可教訓一番了?」
朱剛一邊接過李泰遞來的禮單,一邊連忙回道:「回王爺,按照您的吩咐,小的當著那武家小女的面,將武家兩兄弟狠狠教訓了一番。」
「好!」李泰臉上的愁悶之色迅速消散。
自從來到蜀地之後,他便一直關注著靈州的情況。
他知道,李承乾現在在靈州可謂是混的風生水起。
這讓李泰很是不安。
他也想發展自己的勢力。
但奈何,李泰的長處在於搞文化,在搞錢這一道上,他並不擅長。
手裡沒有錢,還怎麼發展勢力。
不發展勢力,還怎麼跟李承乾爭。
不跟李承乾爭,他還哪有活路。
焦慮不安的李泰,便去信問向了長孫無忌。
這位好舅舅,倒是還真的給他出了一個主意。
拉攏武士彠。
這位應國公富可敵國,以前可是聞名天下的巨商。
若是能拉攏到他,一能解決錢財之憂,二能掌控住蜀地。
但李世民派這位應國公來蜀地,正是因為他偏向李承乾一點。
所以李泰明里暗裡拉攏了好幾次,武士彠皆是不搭理他。
這讓李泰惱怒的同時,便將主意打在了他的幼女武則天的身上。
通過幾次接觸,李泰也算看出來了,這武則天聰慧異常機敏過人,並且臉蛋也不錯,當他的王妃,夠格了。
所以李泰這半年來,對武則天異常的殷勤。
時不時的,就寫寫情詩,送送禮物。
為了表現自己,李泰更是令人收拾了一通經常欺負武則天的武元慶兄弟二人。
從小到大,沒有一件事,能讓李泰這麼費盡心思。
為了博取武則天的芳心,他可謂是絞盡了腦汁。
但這武則天一直是不冷不熱,這讓李泰很是苦惱。
沒辦法,他只能通過經常收拾武家兩兄弟的這種方式,來刷一刷存在感。
可憐的武元慶和武元爽兩兄弟,以往都是他們欺負人,現在被李泰欺負的,這二人都不敢隨意出家門。
在被毒打數次之後,這兩人現在將武則天敬為神明。
別說像以前一樣天天欺負了,現在二人見到武則天,那都是躲著走。
這讓武則天,心裏面還是念著點李泰的好的。
……
武家,後院。
「小姐小姐,大少爺和二少爺又被蜀王殿下派人打了,他們跑去向老爺告狀,結果又被老爺打了一通,這次打的可慘了。」
貼身侍女小翠,跑進來興沖沖道。
以往,在聽到自己的好哥哥被收拾了之後,武則天都會非常的高興。
但今兒個,她聽到這個好消息,不僅沒有一絲高興之意,反而還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這讓小翠十分不解,還以為武則天是生病了,連忙關心被切道:「小姐,你沒事吧?可是哪裡不舒服?要不要我去叫郎中?」
唉…
年芳十一的武則天輕嘆一口氣,一番小大人的模樣,搖頭道:「沒事。」
「你怎麼了小姐?」小翠小心翼翼問道。
武則天苦著臉不說話,呆呆的看著牆角靈州產的鏡子。
作為從小跟武則天一起長大的人,小翠看著滿屋子靈州產的東西,略微一琢磨,便明白了她家小姐的心思。
長相思,長相思,若問相思甚了期,除非相見時,長相思,長相思,欲把相思說似誰,淺情人不知。
小翠立馬想到了武則天經常念叨的這句詩。
這詩,好像還是那位在千里之外,就勾走了她家小姐芳心的太子所做。
看來,武則天是因為太子大婚的消息而不開心了。
小翠搖了搖頭,默默地站在武則天身後,也不再多言。
屋內異常的安靜,過了一炷香的時間之後,武則天突然道:「小翠,父親是不是也要派人去靈州恭賀。」
「是,老爺已經令人從庫房中挑選禮物了。」
武則天點點頭,也不多說什麼,起身便走向了前院。
「爹。」
正檢閱禮單的武士彠,聽到聲音臉上立馬一喜。
對於這聰慧的幼女,他可謂是寵愛至極。
武士彠心裡對武則天不是男兒身甚至感到十分遺憾。
如果她是男的,武士彠定會毫不猶豫的將家業都交給她。
看著武則天,在想到那不成器的兩個兒子。
武士彠下意識的嘆了口氣。
可惜了,可惜了……
「爹,怎麼了?可是有什麼煩心的事?」
見武士彠突然嘆了口氣,武則天立馬乖巧的跑過來捶起了腿。
「爹沒事,就是拿捏不准該送什麼禮前去靈州恭賀太子。」
武則天一聽,接過武士彠手中的禮單就看了起來。
「爹,太子殿下又不缺錢,你送這麼多的金銀財寶,恐是有點俗套了。」
武士彠一聽,苦笑道:「可咱家庫房裡堆積的,也就是這些俗物了。」
李泰要是聽到這父女二人的對話,絕對會被刺激道。
他想要搞錢都快要想瘋了,結果這兩人,左一句俗物,右一句俗物,著實凡爾賽至極。
窮人不知富人之愁。
如果是李泰,給一堆金銀沒什麼問題,但對於李承乾來說,他也不是個差錢的人。
武則天想了想後,突然眼睛一亮道:「父親,你不是有一副孤本楚辭嗎?不如以此為主禮。」
「楚辭?」武士彠眉頭一皺。
這楚辭乃是西漢流傳下來的孤本,雖然珍貴,但他也不是捨不得,只是太子大婚,以一本書當主禮,怕是有一些不太恰當啊。
武則天一看他皺眉的樣子,便連忙道:「父親,太子被尊為大唐文壇之首,乃是有大才之人,對於這種孤本,他一定會喜歡的。」
武士彠猶豫一二後,眉頭逐漸舒展。
「好,那爹就聽你的,就以這楚辭當主禮。」
武則天微微一笑,而後道:「父親,能不能讓孩兒也跟著送禮隊伍去靈州?」
嗯?
武士彠的眉頭又皺了起來。
對於這幼女的心思,他也是了解的。
平日裡,凡是靈州出產的東西,以及跟李承乾有關的消息,他這女兒都非常的關注。
武則天心裡想的是什麼,可謂是路人皆知了。
武士彠對此,倒也覺得挺好。
李承乾是個雄主,他這女兒也是個聰慧之人。
兩人若是能湊到一起,於公於私,都是美事一樁。
他本來還打算像李淵說說,但沒想到,太子突然就這麼成親了。
這讓武士彠頗覺遺憾。
如今,武則天若是芳心還向李承乾,那就只能為妃了。
雖然以武家的身份,能夠為一妃子,也是不錯的了。
但武士彠心裡覺得,為妃,對武則天來說,不值。
如今她突然要去靈州,武士彠並不是太願意。
拒絕的話都到嘴邊了,看著女兒祈求的眼神,他這心又跟被融化的鐵水一般,認真的琢磨一二後,點頭同意道:
「讓你去也可以,但等禮送到之後,你可要乖乖的跟著回來。」
「好,爹放心。」武則天達成所願,心情不錯的連忙跑回去收拾行李。
看著女兒的背影,武士彠苦笑的同時,又增加了兩隊護衛。
到了下午之後,不論是送禮的隊伍還是武則天,都已經準備妥當,
本來武士彠是打算明天在出發的,但武則天卻非要當天就走。
拗不過女兒的武士彠,親自將他們送出了城外。
但沒曾想,李泰卻在城外早已恭候多時。
「參見王爺。」
「哎,國公客氣了,你我之間,以後這些俗禮就免了。」
李泰笑呵呵的跟武士彠一通寒暄,雖然說話滴水不漏,但明顯心不在焉。
比如那眼睛,時不時的就飄向了武則天的馬車。
「國公,聽說令愛也要去靈州?」
武士彠眉頭一皺,不知道李泰是從哪收到的消息。
難不成他家裡,有蜀王府的內應?
李泰一看他微微皺起的眉頭,連忙解釋道:「國公不要誤會,本王是聽武元慶說的。」
武士彠鬆了一口氣的東西,心裡又生起個一股火。
這個沒腦子的東西,回去以後一定要好好教訓一番。
可憐的武元慶,他也是被李泰打怕了,這才答應給他通風報信關於武則天的一舉一動。
結果沒想到,又因此得罪了他爹。
這便是所謂的豬八戒照鏡子,里外不是人了吧。
待武士彠琢磨著回家教訓兒子的時候,李泰也從侍衛手中接過針織衣,淡笑道:「這路上多山林,到了晚上恐怕會冷,本王給武小姐準備了一針織衣。」
武士彠知曉李泰的心思,心裡一苦的同時,引他到了武則天的馬車旁。
李泰的聲音武則天還是聽的出來的,當下便下了馬車。
「多謝蜀王殿下。」
看著精心打扮了一番的武則天,李泰的呼吸都為之一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