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金城坊,會昌寺。
「這位施主,請留步!」
祿東贊上完香,正準備離開,突然身後有人出聲叫住了他。
他回頭一看,便看到一名身著袈裟,面容俊美的青年和尚,正站在他身後不遠處,面帶笑意的看著他。
「這位大師可是在叫我?」祿東贊疑惑的問道。
「嗯!」青年和尚點了點頭。
「大師認識我?」祿東贊更加疑惑了,因為他壓根就不認識這位青年和尚。
「阿彌陀佛!自然認識,施主乃是吐蕃大相祿東贊!
施主每隔三日便來會昌寺上香拜佛,可謂是虔誠之極!」青年和尚雙手合十道了一句佛號,點頭說道。
哦,原來是這樣!
祿東贊聞言,頓時恍然。
他們吐蕃原本信奉的是缽教,但自從松贊干布迎娶了尼泊爾的尺尊公主之後,也將佛教傳入了吐蕃。
所以吐蕃國內信奉佛教的也有不少,而祿東贊便是其中一個。
因為他的穿著打扮與唐人格格不入,格外扎眼,所以對於這位青年和尚能一語道破自己的身份,他也並不覺得奇怪。
「不知大師法號是……」他看著眼前這名俊美的不像話的青年和尚,開口問道。
「貧僧法號辯機!」青年和尚回道。
「阿彌陀佛!原來是辯機大師!真是失敬了!」祿東贊聞言,連忙雙手合十,躬身一禮。
眼前這位可是玄奘大師的高徒,佛法高深,他早已如雷貫耳。
「施主不必多禮!」辯機連忙擺了擺手。
「不知大師喚我所謂何事?」祿東贊滿臉好奇地問道。
「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請施主隨貧僧來!」辯機說完之後,便在前面為祿東贊引路。
兩人來到後院的一間禪房內,一個小沙彌奉上了一壺清茶,便退了出去。
「施主來我大唐已有數月之久,不知施主對我大唐怎麼看?」兩人落座之後,辮機率先開口問道。
「物華天寶,人傑地靈,長安之繁華讓人驚嘆!我吐蕃遠不及也!」祿東贊悠悠一嘆,出聲贊道。
「大唐如此之繁華,施主難道就沒什麼想法嗎?」辮機微微一笑。
「大師,這是何意?」祿東贊頓時一愣。
「施主此番與我大唐和親失敗,難道就甘心這麼灰頭土臉的返回吐蕃?」辯機不答反問。
「大師有話直說即可!」祿東贊聞言,哪裡還會不知道眼前這青年和尚貌似話中有話。
「貧僧的意思是雖說和親無望,但既然來了大唐,總要做點什麼吧?
如果施主就這麼灰溜溜的回去對貴國的贊普也不好交代呀!
你們與房俊的賭約,貧僧也略有耳聞,房俊此人心思縝密,頭腦靈活,見識廣博,頗有些才華,你們輸了也不冤!」
辯機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道。
「大師喚我前來,莫非就是故意來嘲笑我的?」祿東贊聞,眉頭一皺,語氣不善的問道。
「當然不是!施主莫要誤會!」辮機擺了擺手,接著道:「貧僧的意思是,既然文斗輸了,為何不與他們武鬥呢?
貧僧聽聞令郎欽陵贊卓,天生神力,武力不凡,如果讓他出面挑戰大唐年輕一輩,絕對能挽回頹勢,重振吐蕃國威!」
武鬥?挑戰大唐年輕一輩?
祿東贊頓時被他這話給驚到了,可隨即一想,又覺得這話貌似很有道理。
如今大唐年輕一輩武將人才凋零,已然出現了青黃不接的現象,要不是以李靖為首的那一批老將撐著,估計大唐早就陷入了無將可用的尷尬境地。
是啊,我兒武力不俗,在吐蕃國內罕有敵手!如今何不趁此機會在長安城擺擂挑戰大唐年輕一代,要是能在武力上將大唐年輕一輩打趴下,那此次和親失敗也就不重要了。
祿東贊想到這,頓時不由呼吸都加重了幾分。
「大師說的固然沒錯,可是我吐蕃與大唐已經簽訂了邊境互開邊市的協議,開邊市對我吐蕃的發展極為重要!
如果因為這事觸怒了大唐皇帝陛下,一旦撕毀協定,那將是我吐蕃不可承受之重!」
祿東贊剛剛還有些欣喜的臉色瞬間黯然。
「撕毀協定?施主多慮了!」辮機搖頭道:「只是切磋武藝罷了,如果大唐皇帝連這點氣量都沒有,輸了就要撕毀協議,那顏面何存?!
再說了,如果連這點大國氣度都沒有,那其它附屬國又會如何看待大唐這個宗主國呢?」
是啊!這漢人信奉儒家,以天朝上國,禮儀之邦自居!如果比武輸了,就要撕毀兩方協定,他們還確實做不出來。
祿東贊想到這,頓時雙眼大亮。
然後他茶也沒喝,便腳步匆匆的離開了會昌寺。
「李世民,你不是想要滅佛嗎?這次我倒要看看,你是如何顏面掃地的?!」
辮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接著,他春風和煦的臉色突然變得無比猙獰,咬牙說道。
自從上次房俊大鬧會昌寺,將他變成廢人之後,他便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報仇,相比於房俊,他更恨李世民!
他可是佛門的佛子啊!要不是李世民的縱容,房俊又怎敢如此這般對他?!
而且李世民對佛門手段如此狠辣果決,肯定是有滅佛之心!他佛門又怎會坐以待斃?!
…………
翌日,吐蕃大相祿東贊在早朝之時,面見了大唐皇帝,遞交了挑戰書。
李世民自是欣然應允,接下了戰書。
很快,雙方便在長安城中心地帶擺下了擂台,拉開了兩國比武較技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