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忘憂與戴胄兩人聞言不由愕然扭頭。
方才戴胄還在說這長安城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彩票中獎號碼,這便立即就有人出言詢問。這讓戴胄不由有些惱怒,覺得此人是不是故意在掃他這民部尚書的臉面。
兩人看清問話的是位身穿皂衣,商賈打扮的中年人,不由也是一愣。
「兩位郎君,勞駕,能麻煩問問,這彩票中獎號碼是什麼?」問話的正是任掌柜。
他有些不敢踏進彩票銷售點,正好見面前一位少年郎與一位老者,在說彩票中獎號碼的事情,他便不由自主的開口詢問了。
戴胄見眼前這中年商賈自己並不認識,知道自己錯怪了此人,臉上惱怒的表情不由舒緩了下來。
「這位郎君,你當真不知道這彩票中獎號碼?」戴胄好奇詢問道。
任掌柜拱手回道:「是,是,前些時日,家中出了些事情,沒有顧上來看。這彩票是賤內買的,我想看看是否中獎了。」
「呵呵,彩票中獎號碼是三日前,聖人在朱雀門上親手搖出來的。老夫記得很清楚,分別是三、七、十一、十七、二十……」戴胄捻著鬍鬚笑道。
他自然不認為眼前這中年男人就能中獎,不過只要是購買了彩票的百姓,他這民部尚書如今都覺得很親切,自然沒有推辭,將彩票中獎號碼報了出來。
任掌柜起初還未在意,待聽完三組數字,心臟卻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跳動速度。
這彩票號碼,是他夫人購買的,用的還是她與自己還有他家大郎的生辰。
他是農曆三月十七日的生辰,他夫人則是七月二十日生辰,他家大郎是農曆十一月二十九日……最後一個藍色球,她夫人就買了一個三,意思是一家三口……
所以他袖口中那張彩票,他夫人只花了兩文錢,買的號碼便是三、七、十一、十七、二十、二十九以及三!
戴胄口中繼續報出中獎號碼:「……二十、二十九,最後藍色球號碼,三。呵呵,如何,這位郎君,你可有中獎啊?」
他的話,如同一道春雷,炸響在任掌柜的耳中!
「郎君,你,你,你沒哄騙與我嗎?這,這真是,中,中獎號碼?」任掌柜的話都說不清楚了,舌頭一個勁的打結。
「這是自然,老夫閒來無事,哄騙你作甚?你若不信,彩票銷售鋪中有張貼出那中獎號碼,你一看便知。」戴胄有些不滿的輕哼了一聲。
任掌柜也顧不上禮節了,提起衣袍,撒腿便向彩票銷售鋪內沖了過去。
因為跑的太快,甚至撞到一名買完彩票,從裡面出來的百姓,差點跌上一跤。
他也顧不得撞到了人,沒頭蒼蠅一般,跌跌撞撞的跑進了彩票銷售鋪中。
李忘憂與戴胄對視一眼,忽然兩人心中都有了一個猜測。
「戴公,這人……」
「子憂,他不會是中獎了吧……」
兩人說完也皆是一愣,不會那麼巧吧?自己二人今日那麼巧,遇上這中大獎之人?
「走,進去看看。」戴胄心急,一把拽住李忘憂的手臂,便向彩票點跑去。
此時彩票銷售點內,牆壁上張貼著紙張,上面用斗大的字寫出了中獎號碼。
任掌柜跑到中獎號碼下方,抬眼一個個數字看過去,越看心臟跳動越快,他激動的心情,就像胸中有壺剛剛燒開的沸水,已經快要溢出來了。
中了,中了,我中了!此時任掌柜的心中,來來回回只有這一句話。
他手哆嗦著,從袖口顫顫巍巍的掏出彩票,一個字一個字的仔細又對了一遍上面的數字,「三、七、十一……三。」
此時的任掌柜,前一秒幾乎踏入地獄,後一秒卻猛地升入天堂。
一憂一喜的巨大刺激下,他就像范進中舉時一般,看了一遍,又念一遍,自己把兩手拍了一下,大笑了一聲,道:「噫!我中了!中了!」
說著,他往後一跤跌倒,牙關咬緊,不省人事暈死了過去。
他這一嗓子,卻引得彩票銷售點中人人側目。無論是民部的書吏,還是前來購買彩票的百姓,都聽到了他的話。
正狐疑時,卻見到此人忽然暈倒,眾人都是一驚。
任掌柜暈倒時,恰好落在剛剛趕進來的戴胄與李忘憂的眼中。
兩人也吃了一驚,連忙招呼銷售點內的民部書吏,去取水來,趕緊將這中年商賈救醒。
而他手中那張死死攥著的彩票,也被戴胄輕輕掰開了他的手指,拿了起來。
「咦,子憂,這人居然真的中獎了!哈哈,老夫還擔心無人中獎,卻不想居然那麼巧,能遇上這樣一幕。」戴胄看過那彩票的號碼,不由撫掌大笑。
李忘憂也接過彩票,仔細檢查了一番彩票上的各種防偽措施,確定這是一張千真萬確,一等獎中獎彩票!
「哈哈,戴公,你看,我說許是別人不知道自己中獎了,果真如此吧?」
戴胄無奈搖搖頭:「居然還有這等事情發生,還真讓你給說中了。」
銷售點內,眾人一陣忙乎,終於讓激動過度,暈死過去的任掌柜甦醒了過來。
之見他眼皮顫抖幾下,悠悠轉醒:「這是怎麼了?……對了,我中獎了,我中了……我的彩票哪裡去了?我的彩票……」
眼見他又要激動,李忘憂連忙上前,將彩票遞還給他:「這位郎君,莫急,你的彩票在這裡。恭喜閣下,你確實中獎了,一等獎,黃金二百兩!」
任掌柜慌忙接過那張,如今視若珍寶的彩票:「多謝小郎君,多謝小郎君。」
他又扭頭看向銷售點中的民部書吏,問道:「勞駕,我現在能兌這彩票嗎?請問在哪裡領取黃金?」
「恭喜閣下,一等獎領取需要閣下帶上公驗和彩票,去民部官廨領取獎金。」
「民部?」任掌柜有些遲疑,那民部官廨可是在皇城之中,他一商賈,何曾進去過皇城?
李忘憂忽然出言:「戴公,不如通融一次,就在這裡給這位郎君發放獎金吧?也能讓百姓們親眼見證,不知戴公意下如何?」
「可!」戴胄略一思索,便明白了李忘憂的意思,點頭答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