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軒起的很早，清晨灰濛濛的天空似乎在告訴世人，馬上就要下雨了。
給丫丫蓋好被子，囑咐丫鬟照顧好，醒來的時候帶到大唐飯店。
柳軒就收拾好去找大壯。
大壯的屋子裡空蕩蕩的，沒有住過的痕跡，昨夜，大壯應該是去了飯店。
柳軒打著哈欠，來到大唐飯店的時候，臉上呆滯了一下。
怎麼這麼多人？
門前的街道上，密密麻麻都是打著地鋪裹著被子的人，但很明顯去，秋風似乎並不憐憫這些排隊人內心的苦楚，一個勁兒的猛刮。
柳軒出現的時候，天剛蒙蒙亮，排隊的人一個個睡夢之中裹緊了被子，鼻涕流著，也有鼾聲如雷的，似乎並沒有因為寒冷受到什麼影響。
這年頭，沒房屋睡覺的人多了去了，哪怕是這些排隊的人，都是達官貴人有錢人家裡的僕役，平日裡睡覺的環境跟露天也差不太多。
從後門進了大唐飯店的院子，柳軒就看到了大壯屋子裡冒出的青煙，無奈笑著。
合著大壯還是喜歡這裡啊。
推開門，柳軒看到坐在地上靠著床睡著的大壯，睡夢之中，嘴角揚起，似乎夢到了極為開心的事情。
嘆息一聲，柳軒就開始去另外一邊忙活了。
根據前兩天的食材用量，這次提前準備一些食材，應該是問題不大的。
昨夜挑出來那十個丫鬟，經過劉仁願加急調教，不知道現在如何了，客人越多，總不能讓大壯一個人幹活。
整個長安似乎還沒有從夜色之中醒來。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在太極殿上的時候，李世民看著朝堂之上的臣子們，說出了今日第一句話。
「朕打算封禪，明年開春，祭拜天地之後，前往泰山，諸位愛卿怎麼看？」
朝堂之上，昏昏欲睡，只有六個人極為興奮。
李世民興奮，那是他想好了對策。
今日上朝，那就是手握底牌向反對者發難之時。
五姓七望，豪門世族等待這一天許久了吧？
朕平定突厥後就提到過封禪之事，當時反對之聲眾多，別以為朕不記得那些聲音。
當初如何被這些個老油條陰陽怪氣的，李世民可是在小本本上記著呢。
御書房裡，有個黃皮小冊子，頗為厚實，上面寫著三個大字：記仇本。
朕等了七年，終於等到了這個機會，不是要證明朕有多了不起。
七年了，朕怎麼過來的，啊？
今日就是反擊的時候了。
李世民這時候突然想到了柳軒昨日說這法子的時候臉上的雲淡風輕，不屑一顧。
仿佛豪門世族，皆為糞土。
若是今日這法子奏效……
李世民嘴角揚起，這至少封個爵位吧？
黑金之功，溫暖大唐，若柳軒不說，這生意柳軒獨占，怕是想富可敵國也未嘗不可。
拔一毛利天下，這等胸懷，就值個爵位。
至少，也得是個縣男吧？
「嗯，嘿嘿嘿……」李世民笑出了聲音。
李世民嗤笑聲在大殿之中緩緩迴蕩，氣氛更加詭異了。
朝堂之上，幾個瞪大眼睛之人臉上洋溢著興奮。
程咬金，尉遲恭，牛進達，還有今日突然想來上朝的秦叔寶，他們面紅耳赤，渾身冒著虛汗，腳下如同生了蟲子一般，不停的挪動。
李世民看到四人的樣子，瞬間內心充滿了安慰，他們果然是支持朕的！
看來，朕這個決定，做對了，不然他們為何如此興奮？
只不過李世民沒有注意到，四人現在臉上有些難看，像是正在努力憋著什麼……
另外一個就是魏徵了。
他興奮很正常，只要上朝，魏徵絕對跟打雞血了一般。
今日魏徵眼神凌厲，不停地掃過四周，那些被他看過的官員，一個個都低下了腦袋，不敢直視。
魏徵高高的仰起頭，就像是驕傲的大公雞。
隨著李世民話音落下，朝堂上的沉悶持續了很久，倒不是說他們悶不做聲，主要是，封禪這件事，不是一般小官員可以指指點點的。
氣氛到了，李世民按照柳軒教的方法，繼續點火。
「朕意已決，諸位愛卿沒有意見的話，就這麼定了。」
「明年開春，泰山封禪！」
「朕話說完，誰贊成誰反對？」
鴉雀無聲，百官沉默。
李世民笑了笑，沉默，就當你們同意了。
百官之中，站出來一個瘦削的身影，仿佛風一刮就會倒下一般。
但朝堂之上，就算是新晉的官員都知道一件事，大唐倒了，崔民干都不會倒下。
五姓七望，根基深厚，崔氏龐大，分成兩支，任何一支都是巨擘一般的存在。
「陛下，臣反對！」崔民乾的聲音響亮無比。
崔民干，清河崔氏代表人物，天下第一姓氏之中最傑出之人。
李世民眯起了眼睛。
「陛下，臣反對！」
「陛下，萬萬不可啊！」
「臣懇請陛下三思，寒冬將至，百姓勞苦，若是明年前往泰山，一路上勞民傷財，恐……」
各種各樣的聲音，幾乎是同一時間冒出來的。
崔民干開口之前，他們都在觀望，誰贏就幫誰。
崔民干開口之後，他們就活躍了起來。
李世民眯起了眼睛，原來這天下，終究只是朕以為的天下。
豪門士族，朕遲早要把你們滅了！
以前倒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可那時候，朝堂之上，百官之中，李世民自己的人已經占據了最重要的位置。
但在朝堂之下，廟堂之外，那些人根基深厚，紮根各地多年，形成了強大的力量，不可忽視。
鐵打的士族，流水的皇帝。
「為什麼不能？」
「朕平定突厥，震懾異族，朕的治下，百姓休養生息，再無戰亂飢餓之苦，朕的治下，百官和睦，商業繁榮。」
「朕只不過做了一個歷朝歷代皇帝都要做的事情，難道不行嗎？」
李世民眯起眼睛，聲音如雷，生生質問。
這樣的場面，貞觀二年發生過一次，那時候，李世民被懟的灰頭土臉。
「陛下，三思啊！」
朝堂之上，一片反對之聲。
李世民深吸一口氣，如果柳軒在這裡，他會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