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難受了啊。」
程處默尋著味兒，很快就找到了香味兒的源頭。
「柳府？有意思，興化坊裡面住的人哪個咱不知道，哪個咱沒有禍禍過，姓柳？不認識。」
程處默吧唧著嘴，肚子咕咕叫，難受啊。
隔著一堵牆，他明顯聞到了那讓人失魂落魄饞蟲蛄蛹的味道，但問題是，這柳府似乎還有侍衛。
尉遲寶林和尉遲恭一樣，大臉盤，絡腮鬍，就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般，此時他搓了搓手：「兩位兄弟，托我一下，我上去看看！」
「我這輩子也沒有聞到過這麼香的味道，真他娘的，讓人火大！」
牛見虎先是愣了一下，隨後指著一旁的樹。
「咱們要不要爬樹上？」
程處默和尉遲寶林一看到那棵樹，頓時臉上一紅，方才光注意聞味兒了，都沒看到一旁的路邊還有一棵半大的樹。
此時的柳府之中，幾個侍衛注意到了外面的動靜，嘴角揚起。
「兄弟們，來活了。」
「我們兄弟打不過大壯，不敢打程將軍，難道還不敢打他們這些小毛賊嗎？」
「嘿嘿嘿……」
侍衛們今天被壓抑壞了，正好就像是找到了宣洩口一般。
興沖沖就朝著程處默三人去的方向摸了過去。
柳府側院裡，程咬金哭了。
「實不相瞞，我以前總是喜歡吃牛肉，可……今日才發現，我以前哪裡是吃牛肉啊，那是糟蹋牛肉……」
程咬金 一把鼻涕一把淚，不停給嘴裡塞著烤肉，臉上悲憤不已。
「這才是神仙般的日子啊！」
牛進達此時更是殺……吃紅了眼，一個勁兒吃青椒炒牛肉，臉上紅彤彤的，但就是一口也不想剩下。
尉遲恭沒有多說什麼，他面前的盤子裡面，連個油水都沒有，直接被他舔了個乾淨。
二鍋頭瓶子被幾人丟在一旁，推杯換盞，好不痛快。
秦瓊此時突然看著一旁坐著的柳軒：「先生，可曾想過續弦？」
這話一出來，柳軒自己也懵了。
「老秦，我從未娶妻，何來續弦？」
「啊？」秦瓊撓撓頭，看著丫丫。
程咬金咧開嘴：「秦大哥，忘了跟你說，柳軒小兄弟做人有情有義，義薄雲天，這丫丫啊，乃是兄長託孤啊。」
秦瓊一聽，肅然起敬。
要知道，一個十幾歲的少年，帶著一個痴兒，帶著一個女孩兒，哪怕是在太平盛世，也不好謀生啊。
可柳軒竟然一點也不在意，將痴兒當做兄弟，視孤女如同己出。
「先生大義，秦某人佩服！」
「老秦，再別說了，趁今天多吃點，明日繼續吃你那些豬肝一類的東西。」
秦瓊臉上苦笑著，吃過這神仙一般的土豆燉牛肉，你讓我回去吃豬肝？
算了，想那麼多幹嘛，今朝有酒今朝醉，今天有肉今天吃。
尉遲恭不止一次偷偷給丫丫和大壯塞牛肉丸子，但都被柳軒制止了。
「今日你們是花錢吃飯，沒必要照顧小孩子。」
尉遲恭無奈，只能作罷。
丫丫和大壯也懂事，在一旁溜達來溜達去，時不時還幫忙倒酒，惹的程咬金幾人一陣笑聲。
「先生，我給你說個媒吧？」
秦瓊喝得臉上紅彤彤的，突然開口說道。
柳軒一聽，心裡沉默了一下，不是吧，這麼快？
程咬金在一旁開始拱火了：「對啊對啊，這個年紀了，是該成婚了。」
柳軒正愁不知道怎麼接話了，看到程咬金，突然笑了：「老程，你還說我呢，你家孩子應該比我還大了吧？應該已經成婚了吧？可曾有後？」
程咬金腦門兒里出現了程處默那張欠揍的臉，程處亮剛剛成婚，程處默已經成婚有兩年了，但就是不見有小孫子。
被柳軒這麼一激，梗著脖子：「俺家那個，他愛咋咋地！」
聲音很大，還很囂張。
半大的樹上，三個腦袋探出來，貪婪的吮吸著空氣中的香味兒。
「處默，像你家老頭的聲音。」
「誒，怎麼可能，我家老頭今天有正事呢，我娘都去了秦府了。」
牛見虎搖搖頭：「絕對是程伯伯，這個聲音，我記得太清楚了，他只要喝酒，就是這個聲音。」
尉遲寶林點點頭：「處默，上次俺爹他們什麼中毒了，是不是吃了什麼東西？後來俺爹回來也不說，俺娘還跑過去問你娘，可你娘只哭……」
程處默聽到這個，瞬間臉上就變得鐵青，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回憶。
「再別說了，那天，吃……嘔……」
一想到那天程咬金按著他的腦袋給他嘴裡塞進去的幾塊兒變了顏色的豬肉，還美其名曰是珍品，程處默瞬間就開始瘋狂反胃。
「上面的人，幹嘛呢！」
「偷偷摸摸，窺探柳府，意欲何為！」
「我等柳府家丁，誓與邪佞鬥爭到底！」
程處默呆住了，伸出手指，捅了捅上面樹杈上的尉遲寶林：「尉遲兄，這些人咋有些熟悉啊。」
尉遲寶林臉一紅：「默子，別亂捅。這些人看著有些眼熟啊。」
牛見虎一瞧這幾人，瞬間想到了什麼一般，臉色煞白。
「他們……是金吾衛的……」
……
今天最憋屈的當然還是金吾衛這些侍衛，樹上下來的三個人，他們自然也是惹不起的。
「三位小公爺，你們就別消遣咱們弟兄了，咱們弟兄現在都成了家丁，還得當侍衛，僕役，難啊。」
程處默翹著二郎腿，眼珠子滴溜溜轉著：「你家家主是誰啊？」
「為何我方才聽到了我爹的聲音？」
作為一個混不吝的官二代，程處默很有操守，滾刀肉一般，除了皇帝，沒有他不敢為難的人。
金吾衛的人自然也是知道的。
「那個，小公爺，老公爺就在裡面，要不，您進去看看？」
程處默立馬從石墩上跳了起來：「方才說了那麼久，你怎麼不早說？」
「他是不是在裡面吃什麼好東西了？」
「踏馬的，你這樣子，吃屎都趕不上熱乎的！活該當家丁！」
庭院之中，幾人吃著火鍋，興奮之時還哼著小曲。
寒風到了他們跟前，似乎也轉了個彎，不敢靠近。
「爽啊，這是咱吃過的最好吃的一頓飯了。」
「柳軒兄弟，以後我們兄弟幾個可得經常過來叨擾了。」
柳軒笑了笑：「無妨，柳軒是個生意人，開門迎客是應該的。」
嘴上這麼說，但柳軒心裏面已經開始給老程家另外一頭牛默哀了。
「報！家主，程府小公爺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