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皇宮之中，來來回回出現的人有些多。
劉仁願大晚上出來打探消息，自然要回皇宮一趟。
在皇城之外，看到了自己的舊部，劉仁願樂呵呵的丟過去兩個肉夾饃，還有一壺酒。
「六子，不錯啊，我去侯府當差之後，聽說你升了。」
那個被劉仁願叫做六子的人，是劉仁願的舊部，也是之前劉仁願最喜歡的一個小伙子，為人機靈，腦子靈活，敢打敢拼，關鍵時候那是真的上，不要命一般。
「哎呦，統領，您回來了！」
「嗯？」
「呸呸呸，將軍，您回來了。」六子連連輕輕拍打自己的嘴，「您看看我這嘴，嘿嘿嘿。」
「你這傢伙，大晚上也不知道穿厚點，咱們金吾衛是買不起衣衫嗎？」劉仁願看著六子的樣子，有些心疼。
六子咧開嘴一笑：「主要是這個月花多了，咱金吾衛的衣衫制服就挺好，我就沒買其他東西。」
劉仁願搖頭嘆息：「你少去點青樓，沒事去找個姑娘成婚，生個大胖小子，那才是關鍵。」
「嘿嘿，將軍說的對，嘿嘿，這個東西我……」
劉仁願點點頭：「吃吧吃吧，今夜沒事，就是下雪了，過來看看你，就知道你在這裡值守。」
劉仁願嘆息一聲：「你這人也真是的，讓你去巡查，你不樂意，巡查的時候，哪裡都能去得，你偏偏喜歡在這皇城門外，多冷啊。」
六子狼吞虎咽，肉夾饃的汁水橫流，順著他的嘴角流淌而出，流到了鬍子上。
但六子似乎一點也沒有感覺，只是將鬍子往嘴裡一塞，輕輕一吸，那汁水瞬間就變得乾淨了，鬍子就也乾淨了，就像是從沒有沾染過什麼東西一般。
「好吃，好吃，這麼冷的天，吃上這個熱乎的，真的是爽啊，將軍，您大晚上別出來了，在侯府之中，烤著火多好啊。」
劉仁願翻了個白眼，要不是有事情，你以為老子願意出來啊？
「六子，我問你啊，今晚進入皇城的人多不多啊。」
正在吃肉夾饃的六子愣了一下，隨後反應過來。
「將軍，也就是您了，別人問，我可不敢說。」
「今晚上可熱鬧了。」
六子眼神閃爍著，在劉仁願跟前說了一堆名字。
一時間，搞的劉仁願自己也有些繃不住了。
陛下的那些心腹自然在劉仁願的意料之中，畢竟丫丫拜了那麼多乾爹，這時候聽說丫丫受欺負 了，可不得站出來。
可太上皇的老臣，不少告老的人都出來了，這些人又是作甚？
「將軍？您也來點？」
「我不吃，你吃吧。」劉仁願正在想，自己這個謊是不是弄的有點大，不過下一刻，他想到了一件事，萬一，這是侯爺故意的呢？
……
大唐飯店門外的積雪極多，大清早已經被清理的乾乾淨淨，堆在街道兩旁。
天氣微寒，積雪還沒有融化，堆在兩側街道的跟前，就像是兩排堆起來的小山一般。
排隊的人在棚子裡，一個個探著腦袋。
「今天應該開門吧？」
「應該吧，昨日休息，沒說今日，只不過今早我看到幾個女子進去了，應該是大早上準備去了。」
今日等待的人依舊不少，哪怕是天氣有點冷，棚子裡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喝著熱茶，議論聲一開始還比較隱秘，漸漸的，聲音就大了起來。
「聽說沒，昨夜有幾個人被抓走了。」
「哦？啥情況？兄台，你住在興化坊，難道是發生什麼大事了？」
那人神秘一笑：「是啊，昨夜，我也是偶然看到的，晚上睡不著，看了會兒書，就起來看看外面的雪，然後，我在閣樓上看到了興化坊之外，一堆堆人馬急匆匆過去，穿著黑色的甲冑，嘖嘖，黑甲啊。」
長安之中的黑甲，一時間，讓人心頭有些慌張。
「上次出現黑甲的時候，你知道的。」
上次出現黑甲的時候，那是武德九年。
「被抓的人，你知道嗎？有小道消息嗎？」
周圍的人聽到這裡，已經開始屏住呼吸了，小心翼翼問著。
長安百姓對於八卦的敏銳， 那是天生的。
「額，這個……」
「好像是滎陽那邊的人……」
轟！
一時間，人們沉默了三秒。
驟然，聲音再度響起，聲浪比起之前更大，一壺茶，一盒糕點，小茶攤里他們能坐一天。
依稀可以聽到，人群之中有不少人說起來那些被抓的人。
昨夜的動作已經算是悄無聲息了，但即便是再輕微的步伐，也會在地上留下腳印，尤其是雪夜。
大唐飯店的閣樓之上，劉仁願和薛仁貴正在招呼著人打掃屋檐上的積雪。
「侯爺也是，昨晚上發生那麼大的事情，他一點也沒想法。」
薛仁貴嘟囔著，很明顯，他昨晚上是坐不住的。
興化坊動靜很大。
「你懂個屁。」
「老薛，在長安過日子，耳朵靈點沒啥，但可不能嘟囔啊。」
劉仁願眼神閃爍：「昨晚上可熱鬧了，長安那些但凡以前有家底的，都被大理寺抓了人，也不知道為什麼，但就是要抓走問問。」
薛仁貴默默看了一眼劉仁願：」你以為我不懂這個？」
「趙郡李氏的人都被抓了，昨晚上聽門房那邊說了。」
劉仁願點點頭：「不光有趙郡李氏， 還有滎陽鄭氏，清河崔氏，太原王氏……」
一開始還是比較大的姓氏，到了後面，都是一些不入流的世家，只不過存在了一兩百年那種。
劉仁願看著窗外灰濛濛的天空：「看吧，咱家侯爺不是那麼簡單的。」
……
此時的藍田侯府，柳軒正在給丫鬟們訓話。
「我柳軒是一個比較簡單的人，藍田侯府之中，也是一片比較清白的地方，沒有那麼多勾心鬥角，更不用爭寵獻媚，只要做好你們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當然，平日裡聽到什麼了，就當不知道，那自然是最好的。」
柳軒在強調自己是個簡單的人的時候，鄭麗婉已經在一旁隱隱興奮了起來。
聽說昨晚上，有人黑甲士兵去了鄭氏的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