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把琉璃賣成瓦罐一般的價格,天底下的琉璃,都從我這裡批發,不管他們賣多少錢,賺多少錢,都無所謂。」
「我這裡就是一貫錢,甚至更少……」
劉仁願還是不理解,這不是幫別人賺錢嗎?
任何一個人,從這裡買幾百件琉璃,去嶺南一遭,嶺南之地,琉璃價格最高的時候,按照之前的稀奇價來,這不得起飛了?
一下就成為天底下的富商也不是不可能啊。
「你一定在想,如果這時候有人趁機大賺一筆,一定能起飛。」
「我當然知道這個,但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這個世界上,我們要允許一部分人用自己的聰明才智先富起來。」
「當然,很快,遍地都是琉璃的時候,他們想繼續做這個生意,也不可能了。」
遍地琉璃,就如同後世一般,都是基礎的生活用品,需求量極大,但真正賺錢的人,已經不是那些投機倒把的中間商了。
這是柳軒一直以來想做的事情,在前幾天另外一批工匠出現在藍田的時候,他就打算這麼幹了。
「對了,侯爺,這是從造紙工廠拿回來的樣品。」
「那邊的工匠說,遠遠達不到侯爺您說的那個柔軟度,他們還得繼續嘗試。」
柳軒面前,擺放著的紙張和自己平日裡用的宣紙幾乎是沒有半點區別的,唯一的區別,可能就是那些宣紙過於潔白,而自己面前這些紙張,有些暗黃色,就如同平日印刷書籍的紙張一般。
柳軒用手揉搓著面前的紙張,泛黃的紙張之上,傳來的感覺是細膩的,細膩之中帶著一點點的粗糙,似乎這一刻,柳軒的眼睛變得如同顯微鏡一般,準確的看到了那每一根纖維交錯結節之間密密麻麻的空隙。
那些空隙里,柳軒讓人用一些石頭粉末填充著。
這也是為什麼,紙張如此細膩的緣故。
「侯爺,這張紙,感覺似乎很不錯啊。」
「以前在軍中用的傳遞消息的紙,似乎都沒有這個結實。摸起來,還有點軟綿綿的。」
「不過後來機會就少了,軍中檄文,每年消耗也是極多,有段時間,是沒有紙張使用的。」
這一點柳軒倒是不清楚,難道說李世民也曾經緊巴過?
「侯爺,這張紙好啊,別看顏色有點淡,可韌性好。」劉仁願輕輕的拉動了兩下,感受著紙張的彈性。
「侯爺,咱這紙要是拿出去賣,不得發了,嘿嘿。」
劉仁願本能想到了賺錢,按照他對柳軒的理解,過去這些時間了,自從他來到侯府之後,目之所及,都是柳軒在大唐飯店裡面忙活,也沒事就搞點其他東西,很明顯,柳軒是在乎錢的。
所以他口中下意識說出來這個。
只是他忘了,前一刻柳軒正在說琉璃的價格的事情。
「這倒是不必了,天底下讀書人也不多,賣紙張發不了財的。」
賣紙張當然可以發小財,可也僅限於此了。
若是柳軒自己印刷成書籍,那就不是小錢了。
「侯爺……」劉仁願不由哆嗦了一下,「您不會把這東西跟那個什麼琉璃一樣吧?一樣的方法?」
劉仁願隱約感受到了柳軒心中的想法,突然說話的聲音都變得小了起來。
「哦?這次聰明了?」
「其實也不著急,這種東西還早呢。」
什麼時候,水滸故事在大唐就像是瘟疫一般蔓延的時候,每個人心中的那一團火起來的時候,就是自己開店賣書的時候了。
印刷廠和造紙廠,現在應該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吧。
試著用最新的紙張樣品印刷了一下,柳軒發現,這個紙張雖然還有些粗糙,但比起之前的宣紙,已經不存在滲透墨跡的情況了,更何況,這些墨水之中是加了油的。
柳軒在忙活著,時間就過的飛快。
本以為今日滎陽鄭氏的人會上門要人,畢竟聽鄭麗婉自己說,她還是一個比較重要的角色。
現在倒好,人影都沒看到。
鄭麗婉小心翼翼在一旁給柳軒記錄了一下午的數據,跟房遺玉,丫丫和大壯一起學習阿拉伯數字。
終於,在傍晚的時候,鄭麗婉趁著丫丫等人正趴在桌子上休息,輕聲問道:「柳軒, 他們白天沒有過來,會不會晚上出現?」
「我知道,家裡面是有些有能耐的人的,他們早年間都是軍伍出身。」
柳軒聽到這個,淡定的摸了摸鄭麗婉的腦袋:「你別急,這算什麼,大壯在這裡呢。」
「我敢保證,你家裡那些再怎麼厲害,也沒有大壯,老薛和老劉厲害。」
不管是劉仁願,還是薛仁貴,都是歷史之上獨一無二的人物,現在的大壯,雖然比不過他們名氣大,但論實力,論力氣,估摸著也沒幾個比大壯猛的。
「而且……」
柳軒欲言又止,淡然一笑。
這一笑,把鄭麗婉弄的有些錯愕,為什麼柳軒會憑空發笑,難道是自己有什麼地方做的有些失態,或者是,自己就不該擔心那個問題?
一時間,她現在也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了。
「柳軒,而且什麼?」
柳軒示意鄭麗婉坐下:「有容,你也不小了,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今日你走出家門,就回不去了。」
「回不去的你,就再也不是你了。」
鄭麗婉心頭一顫,是啊,自己離開了滎陽鄭氏,雖然有了自由,但卻一定會失去其他。
看著正趴在桌子上熟睡的房遺玉,鄭麗婉突然意識到一件事,為什麼房遺玉就沒有這個煩惱呢?
為什麼自己一定要面臨如此嚴苛的抉擇呢?
難道這世道女子真的就沒有一點點辦法嗎?
「柳軒,你說我該怎麼辦?」
柳軒點點頭,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自然得拱火一番。
「人生在世,靠自己!」
「我柳軒不是什麼大人物,但我一直喜歡一種人,你知道是什麼樣的人嗎?」
鄭麗婉搖頭。
「就是那種,敢於為了自己的目標,為了自己心中的願景,咬緊牙關,不憤不啟,不悱不發,不到最後一刻,絕不輕言放棄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