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玄齡心頭震怒,倒不是因為丫丫是乾女兒。
主要是,藍田侯府,大唐重地,陛下也是派人保護了,為何還會有十幾個毛賊闖進來?
他們的目的竟然還是搶奪,綁架。
一時間,房玄齡心頭糊上了一層迷霧。
「柳軒,你最近得罪過什麼人嗎?」
「沒有啊,老房,我這個人你知道的,平平無奇,不愛生事,更不是那種主動去招惹他人的存在。」
房玄齡皺眉,說起來也是,藍田侯至今為止,在長安之中,也就砸了一些琉璃,這種行為,在勛貴之間,不過是毛毛雨,灑灑水,誰還沒做過這樣的事情?
那些胡人,普通百姓,還能說什麼?
應該不是胡人,也不是普通百姓。
「那,他們會是誰呢?」
此時,後院之中,一個腳步飛快出現。
「侯爺,有了!」
柳軒看了快步奔跑的薛仁貴一眼,薛仁貴可能吃飯多,但絕對不是一個莽夫,看到柳軒和房玄齡交談,尤其是柳軒露出疑惑之色的時候,他立馬就知道,自己該拿著所謂的口供出現了。
房玄齡看到口供,臉上迅速蒙塵,陰暗不定。
房謀杜斷,從前杜如晦喜歡把自己隱藏在暗處,現在,杜如晦不在了,房玄齡發現,自己越來越像兩個人的合體了。
滎陽鄭氏,這四個字,直接映入了房玄齡的腦海之中。
「柳軒,你放心,不過是一些毛賊而已,呵呵,以後家裡要加強戒備了。」
柳軒平靜一笑,心領神會,嘴上不提:「再吃點,再吃點,一會兒給房姑娘講講那個算帳的法子。」
此時的長安城中,平康坊里,某個華貴閣樓之上,鄭友來正在不停的給老頭子煎茶。
「爺爺,小妹年紀小,不懂事,您可不要放在心上,咱家不是已經有人去了,應該很快就能找到她了。」
說話之間,鄭友來還不動聲色偷瞄著老頭的臉色。
老頭子臉上平靜的很,望著平康坊那無邊秋色之中夾雜著的春色,臉上風輕雲淡。
不多時,沙啞之中帶著堅定威嚴的聲音傳來。
「你妹妹不懂事,你難道不懂事?」
「先前是太子,後來是越王,再後來是勛貴後人,她一個也不見,整天不知道跑哪裡,分明就沒有把你這個兄長放在眼中。」
就在此時,閣樓之下,傳來腳步聲。
「老爺,少爺,小姐去了藍田侯府!」
藍田侯府四個字一出來,鄭友來瞬間心裏面一顫。
這個藍田侯,他是不了解的,但他去過大唐飯店吃飯,聽說藍田侯被陛下封賜,就是因為大唐飯店的菜品過於美味,以至於陛下都流連其中。
「藍田侯?」
「家中有人去拜訪過,很多次,但都沒見到人,這個藍田侯,難道是一個獨善其身之人?」
「不可能,自古以來,朝堂之中,就沒有一個是清白的。」
老頭子眯著眼睛:「你帶人上門。」
鄭友來一下子難受住了,對方是藍田侯,算起來,他鄭友來雖然在長安士子之中有名氣,可現在依舊只是一個讀書人而已,還沒有正兒八經進入官場。
這個身份,去找藍田侯?這不太合適吧。
「爺爺,這似乎有些不妥,要不讓叔叔去?」
老頭子沉默了一會兒,繼續說道:「你去就行,滎陽鄭氏,願意去看一個布衣出身的侯爺, 已經給他面子了。」
「當年程咬金也沒有這個面子。」
鄭友來心裏面有點苦澀,一直以來,他都很照顧鄭麗婉,也擁有許多抱負,更知道一件事,陛下似乎對世家充滿了怨念。
如今家族為什麼要用鄭麗婉去結識那些人?還不是家中的勢力變小了嗎?
這又是什麼操作?看不懂,想不通。
但既然家中老人說了,那就照辦就是。
……
房玄齡離開的時候,房遺玉還沒有走,此時正在柳軒的書房裡,盯著那個墨色的板子之上用白灰書寫的奇奇怪怪的符號。
鄭麗婉在一旁起茶倒水,也是好奇不已。
「柳軒,這是什麼?」
「這個啊,你可以叫做數字。」
「數字?可不都是……」
房遺玉拿起毛筆,在紙上寫下了唐人的計數之法,數字,其實也不過是漢字而已。
柳軒看著那些清秀的筆跡,點點頭:「確實,只不過,記錄起來不方便,從今日開始,但凡使用數字,就得用這樣的。」
「這個是0,這個1……」
一旁的鄭麗婉探著腦袋,像是聽天書一般,她小時候也學過算帳之法,也知道如何計算,一些奇奇怪怪的法子極為難以記憶,可這些,似乎在柳軒口中都不成問題。
一炷香之後,柳軒問道:「房姑娘,你覺得這0到10,你記住了沒有?」
房遺玉臉上浮現出來疑惑:「柳軒,這個太簡單了吧,我當然記住了,就這麼簡單嗎?」
柳軒笑了笑:「正常正常,說明你天資聰慧嘛!」
數學這個事情,從沒有幾個人敢說簡單的,你可以說這道題簡單,但如果說數學簡單,尤其是在某些靠近數學院的食堂裡面大聲說。
立馬就會有不少目光朝著你看過來,眼神之中帶著狂熱,就像是一個老師看到一個好苗子,要出題了。
拱火一番之後,柳軒發現,阿拉伯數字,房遺玉倒是記的很快。
「柳軒,這個數字是你發明的嗎?」
柳軒嚴肅看著房遺玉:「房姑娘,這個可不能亂說。」
「我只是拾人牙慧而已,這數字,乃是番邦之中有人發明的,只不過用起來極為方便,故而不少人學習效仿。」
房遺玉眼神閃爍,心中已經開始盤算了。
這個柳軒,雖然為人正直,但從來不說實話。
上次說他不會作詩,不喜歡讀書。那你怎麼能寫出來那幾首名句呢?
後來還說對錢沒有興趣,對錢沒有興趣可以,但你怎麼就賺那麼多?
現在你又說這不是你搞出來的。
你騙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