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蛋瞪大了眼睛,興奮的搖著尾巴,似乎對於三個老頭如此賣力的配合它的表演極為讚賞,明明是仰著頭,可眼神裡面全都是居高臨下的欣賞之意,這是對智慧的欣賞。
三人一看到狗蛋那眼神,只覺得渾身上下難受無比,想要找個地方出出氣。
沒有理會李淵,三人大步流星離去,離去之前,還不忘順走幾個肉夾饃。
李淵皺眉,面對發生的事情風輕雲淡,隨後看向了那一桌子菜:「好傢夥,這麼多菜,可惜了,就沒吃幾口啊!」
太上皇吃剩菜,這話說得過去?當然說不過去!
但如果是柳軒的手藝,那另當別論,在大唐長安,柳軒是唯一一個剩菜也能讓人心甘情願掏錢的存在。
「這東坡肉,一看就軟爛無比,入口即化,不行了,老夫口水要出來了。」
「他們三個過來幹嘛?」
柳軒拍了拍李淵的肩膀:「還能怎麼,認丫丫當干孫女的。」
李淵一聽,頓時心裏面不妙了起來。
「胡說八道,丫丫的干爺爺,只能是我!」
「哼,我還沒做的事情,他們竟然敢搶先!」
「丫丫,你過來……」
丫丫今日行禮有些累,苦澀的小臉上都是苦巴巴的委屈,一個勁兒朝著柳軒使眼色。
柳軒心中默默嘆息,丫丫啊丫丫,你現在還不知道有那麼多大樹的好處啊,以後長大了就知道了。
「丫丫,堅持堅持,明天阿耶再給你做個大玩具!」
一聽到玩具,丫丫頓時小嘴也不撇了,一本正經,看著李淵。
李淵笑眯眯從袖袍之中拿出來一個金燦燦的東西,柳軒注意到,那是金鑲玉,一塊兒紅白綠相間的玉牌,上面還寫有一些字,邊角用金子鑲嵌起來。
塞給丫丫的時候,李淵還笑眯眯的說道:「丫丫,這個可是好東西啊,爺爺給你掛上,可千萬不要讓任何人拿走啊。」
李淵說完,還得意看了一眼柳軒,似乎在對之前柳軒拿走他送給丫丫的禮物那種行為表示鄙夷。
柳軒笑了笑,沒有搭理他。
「柳軒,你還有幾本,我都拿走了,我那些孫兒,年紀雖然小,可認字極快,若是有了這書籍,他們認字更快。」
柳軒做夢也沒有想到,一個帝王之家,竟然會喜歡水滸傳這種東西。
那是什麼書?那是一本研究造反的書,那是一本沒事就造反,有事也造反,吃飯睡覺也造反的書。
替天行道四個大字,看起來很爽嗎?
別人可以爽,可李淵,你一定要搞清楚自己的屁股啊。
「不多了,這種書你咋會喜歡看呢。」
李淵一隻手摸著鬍子,另外一隻手摸著狗蛋的腦袋:「水滸故事,極為新奇,老夫看完之後,只覺得渾身上下,一股豪氣出現,這樣的好故事,老夫已經很久沒有看到了。」
最主要的是,李淵在這本書里看到了曾經他的無奈,他的妥協,他奮起反抗,替天行道的苦澀。
那時候,他只不過想平安無事,好好活命而已,你們誰當皇帝,只要不動我太原李家,我們就無所謂。
人群之中,有人激昂,有人沉默,有人支持,有人反對。
沉默的人,往往是得利的。
但也是天平失衡之後最先被動手的。
李淵看著書籍之中那些人的命運,滿眼都是自己年輕時候的樣子。
那十字坡下夕陽下的奔跑,是他的青春。
「反正不管那麼多,老夫得多弄點。」
「我的兒孫,可不能失去了血性!他們要從小學,認真學!」
柳軒終於明白為什麼李世民還要提防著李淵了。
這個老頭,在歷史上給人一種無能軟弱的印象,不知道多少史學家提起李淵,甚至沒有太多的描述,用李世民的父親描述,武德皇帝描述,就似乎已經很給面子了。
但真正懂他的,只有李世民。
直到李淵死去之前,李世民都在提防著,他也知道,李淵心中的不安分,只要爆發,隨時可以將整個甘露殿淹沒。
「不行,這麼多菜,浪費了,這些人真不行,一天到晚,怎麼就如此鋪張,好好地菜不吃,還他麼大儒呢?」
李淵開始埋頭乾飯了,還不忘對丫丫言傳身教:「丫丫,你記住啊,你以後要是認字,一定要看水滸傳,長大了,也要當個替天行道之人!」
丫丫剛剛接了李淵的禮物,自然這會兒李淵說啥就是啥,不住的點頭,仿佛真的受教了,臉上洋溢著一種喜悅。
柳軒看出來了,丫丫那是真高興,她似乎知道,那玉牌很值錢。
李淵也很高興,替天行道的理念,得從娃娃抓起!
後院裡,柳軒打量著面前木匠做出來的東西,嘆息一聲。
這個時代的木匠手藝精湛,刀功銼功恰到好處,唯一缺乏的,就是大膽的想像。
「這三個小小的木馬,看起來還不錯。」
「那邊的廢料,劉仁願你讓人收拾一下,製作成幾個橋洞模樣的東西。」
「這邊幾塊兒板子,讓人製作成斜著的,打磨光滑,讓人坐上去就能滑下來。」
之前說過要給丫丫打造個幼兒園,現在雖然侯府之中丫鬟們經過培訓,已經有了幼兒園老師的潛質,但比起真正的幼兒園,還差了不少東西。
滑梯來個不過分吧?
旋轉木馬來個不過分吧?
搖搖椅來個不過分吧?
劉仁願心思靈巧,柳軒一開口,劉仁願就知道柳軒要幹嘛了。
聽著柳軒的話,他不由心頭越發的敬佩了。
侯爺不愧是侯爺,對小孩兒也這麼了解。
小孩子爬高上低,精力活泛,那是需要釋放的。
自己怎麼之前就沒有想到這法子呢?
「侯爺,您放心,咱這就去辦。」
柳軒點點頭:「薛仁貴,你帶著所有侍衛去一趟藍田,看看造紙工廠進度如何,順便抬回來一些琉璃。」
薛仁貴狐疑看著柳軒:「侯爺,可不敢,咱至少留下幾個侍衛吧?」
柳軒笑了,倒也不是說侍衛不需要,主要是,當今天下,誰還能傷到自己不成?
就算是沒有侍衛,不還有大壯嗎?
大壯這些日子手裡的錘子,那玩的叫一個舉重若輕。
「無妨,誰沒事敢在侯府鬧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