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極為平靜,仿佛這些事情就像是吃飯喝水一般。
只有李靖知道,這個約束,那是自上而下,極為嚴苛,才能達到的。
「這石炭,確實是好東西啊。」
「要叫煤,石炭在出來的時候,就已經不是石炭了,經過一些工序之後,就已經成了煤。」李世民極為得意,「藥師,前些年你小心翼翼,朕也不想多說什麼,紅拂朕是了解的,你回去之後,在家裡將這爐子安上,切莫讓紅拂冬日再出現什麼情況。」
李靖點點頭:「臣多謝陛下!」
紅拂女身患疾病,到了冬日,就會頻頻發作,有人說因為寒冷緣故,有人說那是冬日白雪映照之下, 紅拂女癔症並發,眾說紛紜。
「這琉璃,你收好了,若是想要換些錢,就儘快。」
李世民摸著鬍子,極為淡定。
李靖心頭完全思緒,他終於明白了一件事。 ✺✲
當今陛下不可能成為劉邦,普天之下,歷朝帝王,都會提防手握兵權的大臣。
但問題是,大唐的兵,最服的人不是那些手握兵權的大臣。
他李靖又算什麼?在秦王面前,李靖只是一個平平無奇之輩罷了。
當年的那些人,從上到下,誰人不知秦王名號?
軍神?只有一個,那就是當今聖上。
想開了,自然就通了。
李靖當即問道:「陛下,臣有一事不太明白,請陛下提點。」
李世民擺擺手:「你我兩兄弟,搞的這麼客氣作甚。」
李世民嘴上這麼說,那是拉親近,李靖可不能當回事,該怎麼樣還得怎麼樣。
「陛下,臣之前聽聞,陛下封賜了一個十六歲的少年,叫做柳軒,此人莫非跟這石炭有關?」
李靖是個聰明人,一眼就看到了問題所在。
李世民當即就激動的跳了起來,開心啊。
這麼多年,還是李靖了解咱老李啊。
都是姓李的,看看人家李靖,再看看……
哎,不提也罷。
「藥師,你果然了解朕啊。」
「柳軒此人,淡泊名利,機智無雙,朕當初在他那大唐飯店長吁短嘆的時候,柳軒看都沒看咱,就說了一句話:這事有啥難的!」
「朕當時的感覺,就像是撥雲見日,不知為何, 就是覺得柳軒不會騙咱。」
「細問之下,這石炭之法,才出現,如今大唐百姓,能用煤過冬,柳軒功不可沒。」
李靖心頭激烈跳動,果然如此。
若是沒有天大的功績,一個布衣之身,如何一躍成為大唐藍田侯?
藍田那個地方,跟其他地方是不一樣的。
其他王侯大臣也有自己的封地,但問題是,他們的封地都很遠,不像藍田這個地方,出門十幾里就到了,和長安幾乎是鄰居一般。
陛下對這個柳軒,似乎極為看重啊,這麼好的地方,都給了他。
「陛下,您方才說,大唐飯店……」李靖沉吟了一下,「這個大唐飯店,可是最近長安之中沸沸揚揚的那個大唐飯店?」
李世民點點頭:「對啊,藥師,你還沒有去過吧?」
「你若是打算去,明日得提前去排隊,天不亮就得過去,那地方人可多了,柳軒這小子,現在已經是藍田侯了,一天還想著做菜,不過你還別說,柳軒的手藝,那可真的是絕了。」
李靖注意到,李世民說話之間,似乎喉頭聳動了幾下。
李靖嘆息一聲,大唐勛貴,都是有家底的。
從大唐立朝以來,李靖等人頗受皇恩,不管是太上皇,還是當今聖上,都賞賜過不少東西。
再加上俸祿和食邑供奉,要說富足奢靡,也是最近幾年的事情,以往都還挺緊巴的。
畢竟,這裡可是長安啊。
想到這裡,李靖嘆息一聲:「這藍田侯從布衣到王侯,怕是一時間家中吃穿用度極多,還未適應過來。」
「身為藍田侯,還要忙活大唐飯店,可真的是勞心勞力啊。」
「陛下,臣願意將這飛鷹琉璃讓給藍田侯。」
李靖心裏面的柳軒是一個苦盡甘來的少年,少年初登王侯,侯府之中,各種用度極為誇張,少年過慣了苦日子,自然一下子不能適應,只能用勤勞來應對。
不過,約莫一年,就轉變過來了。
李世民聽到李靖的話,皺眉眉頭:「藥師,你沒生病吧?」
李靖愣了一下:「陛下,此話從何而來?」
「藥師,你那東西自己留著,換錢也成,柳軒這小子,搞錢有一套呢。」
李世民摸著鬍子:「你可知道,尋常酒樓,一年能賺幾個錢?」
李靖雖然沒有經商經歷,但他也是見過大世面的,長安之中,各種酒樓,數不勝數。
按照下人描述的大唐飯店,無非就是一個小酒樓而已。
「陛下,這大唐飯店一年能賺一百貫?」
一百貫,其實也就是一個大唐頂級官員一年的薪水,當然不包含其他的,只算錢。
開酒樓若是只有這等收益,在長安,怕是不得餓死。
「藥師,小了,你格局小了。」
「你可千萬別覺得柳軒那小子是因為沒錢才開酒樓的,才去親自做飯的。」
「他一道菜就幾百文,每天只招待一百個客人,每個客人吃飯至少也得一兩貫錢。」
李靖聽到這裡,倒吸涼氣,眼睛瞪大,裡面甚至已經被紅色占滿。
你說這是羨慕嫉妒?
誰他麼不羨慕啊!
別人一天賺的錢,你一天就賺到了,世界不公平。
「不過這大唐飯店的飯菜,當世一絕,藥師你可得好好去品嘗一番,秦叔寶之前不是總是生病麼,就是天天去那邊吃飯,現在你也看到了。」
李靖心頭更加驚訝了,秦叔寶之前的貧血之症,那是孫神醫都說治不好的存在。
在大唐飯店吃飯,就好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陛下,這有些不太可能吧?」
李世民當即梗著脖子:「朕難道還會騙你不成?」
「你自己去問問秦叔寶去。」
李靖無語了,騙,那是不可能騙的。
除了當年兩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那會兒的陛下,年紀輕輕,把自己騙上了一條無法回頭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