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天師祈禳瘟疫,洪太尉誤走妖魔。」
柳軒看著上面的文字,笑了出來。
比起後世的印刷製品,和高度成熟的工業體系下的書籍,此時的活字印刷,就像是一個牙牙學語的嬰兒一般,還不夠熟練,還不夠成熟,還不夠珠圓玉潤,更談不上有多清晰。
但和唐朝時期大多數的雕版印刷一樣,這樣的成果,已經讓人興奮了。
如果大唐工部印刷坊裡面出來的文字清晰度是高清,那麼現在柳軒手中的文字清晰度就是藍光。
這個結果,幾乎可以做到碾壓,降維打擊。
現在就差竹子製作成的紙張了。
按照柳軒對古法紙張製作的要求和理解,這個過程至少也需要六十天左右。
也就是說,這六十天裡,柳軒要先用市面上那些昂貴的宣紙,先行進行嘗試。
「有容,上次老房過來拿的那葡萄美酒,拿過來,我要慶祝一番。」
柳軒的聲音傳出,鄭麗婉終於長吐了一口氣。
連續三天,柳軒只要是從大唐飯店回來,就會關門謝客,一直在屋子裡鼓搗什麼東西。
鄭麗婉倒不擔心柳軒會有什麼事情,但她擔心,萬一柳軒的口味又變了呢?
葡萄美酒得配夜光杯,這葡萄美酒,聞著味兒,應該已經有一年左右了,打開的瞬間,柳軒就聞到了那股子熟悉的味道。
柳軒穿越之前,每年到了葡萄成熟的季節,就會在家裡釀酒,葡萄酒。
那時候,一家老小總是充滿期待,那是窮人家裡為數不多可以一起慶祝的時刻了。
「你去後院的小房子裡,將箱子裡琉璃杯,琉璃碗,琉璃瓶多拿些出來。」
「平日,家中的琉璃製品都用起來,那些名貴的瓷碗什麼的,就可以先收起來。」
在柳軒眼中,琉璃不值錢,這玩意兒現在要多少他能弄多少。
但那些名貴的瓷器,可不一定了。
不多時,鄭麗婉回來的時候,臉上都掛滿了驚駭。
她萬萬沒想到,侯府後院之中的那個小房子裡,竟然隨意的擺放著丟棄著如此之多成色上好的琉璃。
這件事,柳軒從沒有說過。
「侯爺,這麼多琉璃,真的要用嗎?」
柳軒皺眉:「有容,你的心,要跟你的心胸一般廣闊才行。」
「琉璃這種東西,不就是用來用的嗎?難道說咱買個琉璃回來,還得供著?」
鄭麗婉實在是不能理解,但似乎柳軒說的也有道理。
「琉璃杯子洗過了嗎?」
鄭麗婉點點頭。
柳軒隨意拿出來一個杯子,這一刻,柳軒有些恍惚,仿佛前段時間發生的一切,不過是一場夢,他還在後世。
恍惚歸恍惚,可嘴裡的酒是不會騙人的。
這個葡萄酒,味兒有些寡淡。
嘗了一口,柳軒就不喝了。
「有容,給你了。」
鄭麗婉瞬間警覺了起來。
出門在外,怎麼可能隨意跟男子一起喝酒呢?到長安的時候,已經有人教過她了。
心裡有些扭捏,但嘴上卻很誠實。
畢竟,只是一些葡萄美酒嘛!
晶瑩剔透的琉璃杯子裡,那紅色的液體如同血一般,陽光照在杯子上,映照著杯子裡的殷紅,還有鄭麗婉已經熟透的臉。
柳軒,他是故意的吧?
讓我喝酒,隨後趁我醉倒之時,做一些平日裡不能做的事情吧?
有些事鄭麗婉不能想啊,一想就停不下來。
柳軒難道平日裡就隱藏著?到這時候才露出他的真面目?
他應該喜歡的是那兩件輕薄一點的衣服吧?
一會兒若是我能換上那兩件衣衫……
鄭麗婉腦海之中翻騰著,殊不知此時的柳軒正在對著那活字印刷的雛形,滿意的笑著。
「有容啊有容,你知道為什麼我平日裡不喝酒,今日一定要多少喝兩口嗎?」
「這東西好啊,以後整個天底下的書籍,能便宜一大半。」
「大唐才幾個讀書人啊,一百個人裡面,也不過一兩個而已。」
「若是這東西拿出來,天底下的讀書人會越來越多。」
鄭麗婉聽到柳軒的話,本來內心之中燃起的火焰,更加旺盛了。
她感覺自己似乎抓住了什麼。
「侯爺,您說笑吧?」
「這跟那印刷坊的,也沒啥區別啊。」
柳軒嘴角揚起,從活字印刷的板子上,拿起來一個泥刻:「你看,這就不一樣了。」
「你品,你細品。」
鄭麗婉本來還有些不以為然,突然之間,如遭雷擊。
是啊!
是不一樣!
這上面的字,豈不是可以隨意動彈?
哪裡需要,就將那個字放在哪裡。
在滎陽的時候,她聽人說過,一些書籍之所以昂貴,主要就是紙張和雕版。
刻雕版,那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需要一個匠人沒日沒夜工作,錯一個字,就得重新返工。
價格昂貴,造價極高。
不是真正的天下流通的書籍,一般書局是不給刻雕版的。
除非這本書賣的好,能把雕版和紙張的錢賺回來。
「侯爺……這……」
柳軒嘴角揚起,摸了摸鄭麗婉的腦袋:「有容,你明白過來了吧?」
「這東西,根本不怕錯字,錯了咱就換。」
「這一個板子,你想要論語,咱就學論語,你想要春秋,咱就學春秋。」
「你想要風雅頌,咱就風雅頌。」
「你想要金瓶梅,咱隨時都可以……」
鄭麗婉臉上紅撲撲的,好奇睜大了眼睛:「侯爺,金瓶梅是什麼?」
「是一種好吃的梅子嗎?」
柳軒笑而不語,年紀輕輕,總是接觸一些少兒不宜的東西,女孩兒家家的,別亂學。
此時的鄭麗婉心頭狂跳,她感覺自己似乎有了希望了。
驟然,也不知道是腳下絆著什麼了,還是喝了葡萄酒之後,身子發虛。
鄭麗婉的身子瞬間歪了,朝著柳軒就靠了過去。
紅撲撲的臉上散發著一股春天的氣息:「侯爺,我怎麼感覺頭暈暈的。」
……
秦瓊府邸,秦如玉追著秦瓊不停的詢問。
秦瓊打著哈欠,很是頭疼。
「如玉啊,你咋問東問西的,想了解柳軒,直接去找他啊。」
秦如玉臉上紅撲撲的:「爹爹,我聽說,金秋詩會上,那些驚為天人的詩詞,都是柳軒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