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玄齡眼睛裡猶豫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麼極為嚴重的後果一般,隨後咬咬牙:「打賭就打賭,不過只能十貫錢!」
李世民嘴角抽搐著,老房啊老房,自從讓你代管戶部以來,你這摳摳搜搜的毛病越來越嚴重了。
大唐那麼多地方,那麼多州縣,那麼多官員,放眼望去,就沒有比你更摳門兒的。
一個宰相,尚且如此,以後還怎麼騙……跟這些人共事?
「十貫錢就十貫錢,一言為定!」 ✰
柳軒看著兩個上頭之後的男人,突然感覺很奇妙。
難怪後世的老闆們總是想著法從員工手裡摳錢,這種感覺確實不一樣。
李世民是什麼人?大唐皇帝!
如果大唐是一個巨大的集團公司的話,那麼李世民就是最大的那個,董事長。
董事長掌舵,帶著整個大唐集團在歷史的風浪之中前行著,每天清晨睜開眼,整個大唐集團的員工每個人都在努力工作,他們的工資就落在了李世民的頭上。
大唐集團效益好了,那自然大家都有份,一個個樂呵呵的。
可若是集團效益不好,那大家都得過緊巴日子。
不管是效益好壞,老闆總是那個發錢的人。
可如果有一天,他有機會讓別人給他錢……
這樣的機會,第一次會覺得刺激,而且永遠不夠,要個不停。
後世的人站在歷史的下游,喝到什麼樣的流水,根據味道揣測上游那些古人的日常。
殊不知,此時的李世民和房玄齡一點也沒有君臣之間的架子,就像是兩個相識多年的老友,並肩走過多少歲月之後,兩人之間除了在朝堂和公事的時候,其他任何時候,都選擇了一種更加放鬆的方式。
畢竟,肩負那麼多,已經很累了。
私底下就放鬆一點。
這一點,程咬金等人並沒有房玄齡這種悟性,所以他們還得學習。
李世民狼吞虎咽,丸子不停的塞進嘴裡,隨後用力一咬,就像是面對仇敵,咬牙切齒一般,隨後汁水噴濺,在他的嘴巴里不停的浪奔浪涌,甚至還有些從鼻孔之中流出,把丫丫看的一愣一愣的。
房玄齡畢竟年紀大了一些,自然吃飯會悠著點,可今晚,食指大動之後,似乎他的肚子也變成了無底洞。
此時,柳軒朝著一旁等待許久的鄭麗婉揮揮手,鄭麗婉緩緩走來,低眉順眼。
「侯爺,您有什麼吩咐?」
「那兩個女子送過來的時候,你負責培訓一番,具體法子,一會兒到我屋子裡詳談……」
鄭麗婉臉上一紅,眼波泛濫:「侯爺,那我先下去準備一下。」
柳軒一愣,隨後想了想,是要準備一下。
畢竟,那兩個女子要送給房玄齡,得先給她們上點強度,學點技能。
侯府之中的養馬之處,嶄新的馬鞭還不少呢,大唐照明用的都是蠟燭,道具隨處都是。
隨後從鍋里撈出來兩個大一點的牛丸,放在一旁的碗中。
這塞進嘴裡,應該也可以當道具吧?
柳軒臉上出現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壞笑,一閃而過,只不過這一閃而過的笑容,被大壯察覺到了。
大壯本能感覺自家少爺要干點驚天動地的大事,悄悄的靠了過來:「少爺,你是不是要幹壞事?」
「胡說,哪有。」柳軒當即否認,一臉嚴肅,「大壯,你怎麼也跟著他們學壞了。」
「咱們男子漢大丈夫,生於天地之間,頂天立地,心胸坦蕩,怎麼能幹那種齷齪的事情呢?」
大壯一聽,本來平靜的眼睛之中,似乎亮了一下,隨後又開始迷茫了。
「少爺,什麼是齷齪的事情啊。」
跟大壯對話,有些事情就是說不明白的,柳軒沉默片刻,認真說道:「大壯啊,齷齪的事情就是不能明著說明著做的事情。」
大壯點點頭,似乎是動了。
「啊,少爺,我知道了,我晚上去茅房,就是齷齪的事情。」
「少爺,你放心,我以後會光明正大的去茅房……」
噗……
房玄齡嘴裡正在喝湯,瞬間噴了出來,鬍子上沾滿了汁水,一臉不可思議看著大壯,又看了看柳軒隨後一笑。
「柳軒兄弟,你這兄弟,真……有趣……」
李世民拿起帕子擦了擦臉上的汁水,吞咽下去一個丸子:「老房,你淡定一些行不行?」
「沒見過世面的樣子,這點動靜還算小的, 你不知道,老程那廝,吃飯的時候,啥都敢說。」
房玄齡連忙朝著李世民擺手:「老爺,別說了,我知道了,我們吃飯……」
……
房玄齡和李世民打著賭,吃飽喝足,捂著肚子互相攙扶著走在街道上。
柳軒目送兩人消失在興化坊一條巷子的盡頭,這才回來。
房玄齡這人確實天生正派,跟魏徵那種強行正派的樣子相比,房玄齡更真,隱藏的也更深。
一個人正派不正派,得看他做了什麼,而不是看他說了什麼。
以前的魏徵,光說不練嘴把式,身為御史大夫,一張鐵嘴,鏗鏘有力。
柳軒相信,哪怕是世界毀滅了,萬物化為齏粉,此時依舊有一張嘴在地上蹦躂著念念有詞:「陛下,臣以為不妥。」
房玄齡就不一樣,低調,沉穩,偶爾會吹個牛,但也不會那麼過分,四平八穩,這樣的人,不當宰相,天理不容。
嘴上說不要的人,往往身體會比較誠實。
嘴上說只愛一個,可該打賭還是要打賭。
此時的老房,估摸著心裏面還在期待著什麼吧?
回到府上,柳軒就開始哄丫丫睡覺了。
丫丫瞪大了小眼睛,就是不想進入夢鄉。
「丫丫,你知道阿耶為什麼一巴掌打死八百斤的豬嗎?」
「因為它不睡覺……」
果然,丫丫很乖巧的閉上了眼睛,只不過閉眼睛的時候,身上還在不停的發抖。
柳軒回到自己房間裡,一推門進來,就看到了一臉緋紅的鄭麗婉坐在床榻之上。
柳軒著實被嚇了一跳。
「你大晚上的穿這麼紅的衣服作甚?」
鄭麗婉此時一襲紅衣,玉佩金簪,端坐著,眼神之中充滿了期待。
如果蓋上紅蓋頭,那他麼大晚上能嚇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