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了柱子的劉仁願,就跟後世健身房的大肌霸一樣,卡著了,用力的懟了兩下柱子,發現柱子有點粗的時候,這才緩緩讓開身子。
「侯爺,這樣應該就符合您的身份了!」
柳軒搖了搖頭,你這樣的狗腿子模樣,一看就是長安城裡欠揍的料,碰到一般人人家看著你還讓一讓,碰到手中有狠活的,怕不是當場就得打起來。
劉仁願走在前面,揚起鼻孔,嘴角向下,眼神輕蔑,一時間,柳軒走路的時候,身旁再也不擁擠了。
不多時,就到了風月樓。
今夜的風月樓裡面,聽說有一些胡人聚集,據說是西域最好的琉璃來了一大批,這幫人要在青樓之中慶祝。
站在風月樓之外的石橋之上,劉仁願咧開嘴:「侯爺,我來過這裡。」
柳軒背著手,沉吟了一下,目光掃過人頭攢動,人聲鼎沸的風月樓淡定說道:「你當時帶你那個什麼機關盒子了嗎?」
「嘿嘿,那會兒當然是沒帶了……那個,侯爺,我現在取出來,還來得及不?」
柳軒沒有理會他,只是淡定的看了一眼風月樓之外的景色,夜色之中,華燈之中,一座假山石橫在水中,一面平坦之中帶著怪石嶙峋,一面如同刀削一般光滑如鏡,高有三丈,遠看,如同幽崖。
「好一個風月樓,門外雜草繞宅生,門裡清泉潤蛟龍。」柳軒不由感慨道。
劉仁願在一旁連忙拍馬屁:「侯爺,好詩好詩啊!」
「那邊的假山,幽崖,上去過沒?」
劉仁願眯著眼睛,背著手,極為得意:「侯爺,這地方,一般人也上不去。」
「但屬下,上去過三次!」
三上幽崖!恐怖如斯!
柳軒不由多看了一眼劉仁願,這貨上去一定沒有什麼好事,要麼是李世民來了,要麼是上來監視李世民讓他監視的人。
「這地方,除了我,基本上沒人能上去,整個長安,就沒有我這樣身手的人!」
劉仁願自誇了起來。
話音剛剛落下,一旁昂首闊步進入風月樓的,還有扶著牆出風月樓的,一時間不由自主看向了劉仁願。
空氣之中,隱隱約約能聽到一陣陣罵罵咧咧的聲音。
「裝什麼裝。」
「吹牛。」
「你就是牛少吧。」
人群之中,走出來一個年輕人,身形高大,臉色有些憔悴,似乎是沒有吃飽飯一般。
儘管鬍子拉碴,可眼神卻無比明亮,呆呆看著劉仁願:「你這廝,敢打賭嗎?」
柳軒一看,頓時來了興致,劉仁願你自己裝逼遇到拆台的,就自己處理去。
劉仁願嘴角上揚:「小子,混哪裡的,在長安,要有背景,要有勢力,你哪條道的?」
那人面色平靜,雙臂環繞:「你就說打不打賭。」
說話之中,柳軒聽出來這人很急躁的樣子,這種急躁,似乎並不是心浮氣躁,而是……飢腸轆轆。
「嘿,你小子,打賭就打賭。」
劉仁願心裡明白,風月樓面前的人工河就像是風月樓之中的姑娘一般,又深又寬,尋常人想要一躍而起,到中間的假山石上,那是需要點功夫的。
整個軍中,想要找到這樣的人,怕是不多。
哪怕有很多比劉仁願更厲害的人, 他們也不會像劉仁願一般,從小就負重訓練,爬牆攀援來回跳躍。
「十貫錢!」
劉仁願冷笑一聲:「來!十貫錢就十貫錢!」
柳軒靠在一旁的欄杆上,觀察著那個主動過來挑釁打賭的青年,那人吞咽著口水,但依稀可見,月色之下,燈光之中,面容俊朗,談不上美男子,但濃眉大眼,極為方正,渾身上下散發的氣息,像極了秦瓊。
柳軒沉吟之間,突然聽到一聲驚呼。
那人輕輕一躍,就到了欄杆之上,隨後雙腿猛地彎曲,如同一隻青蛙一般,驟然,只聞白玉石欄杆輕輕一晃,一道人影在夜色之中竄出。
下一刻,聲音從假山石上響起。
「十貫錢!不能賴帳啊!」
劉仁願嘴巴裡面像是塞進了鴨蛋一般,彎曲就是個圈,只要你樂意,拳頭也能塞進去,能不能出來就不知道了。
「這……咋可能啊!」
「侯爺,您方才看到了嗎?」
劉仁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揉了又揉。
說話之間,只聽到嗖的一聲,那人又過來了。
「服不服?快拿錢來!願賭服輸啊!」
劉仁願瞪大了眼睛,看著面前的青年,半天憋出一句話。
」我上去過三次!」
那青年也不廢話,深吸一口氣……
片刻之後,三上幽崖,看著劉仁願。
「十貫錢啊……」
劉仁願突然感覺今日自己是不是太狂了,那可是十貫錢啊!
柳軒則是淡定一笑:「這位兄台,你是故意的吧?」
那青年皺眉,看著柳軒,眼神平靜:「願賭服輸,兄弟,他既然開口了,我自然得應著,男子漢大丈夫,說話算數。」
「你餓了,沒錢了,所以找他碰瓷?」
碰瓷兩個字是什麼意思,青年似乎還不清楚,但他隱約能理解,依舊沒有正面回答柳軒,而是看著劉仁願。
「都是頂天立地的漢子,咋就支支吾吾起來了?」
柳軒心中大概能猜到此人了,淡定一笑:「劉仁願,輸了就拿錢,誰讓你應了。」
劉仁願咧開嘴,撓撓頭:「我哪有錢啊。」
對面的青年一愣,隨後重重嘆息:「那你請我吃頓飯,如何?」
劉仁願一聽,這感情好啊:「好,包在我身上,哈哈哈……」
風月樓里,胡人吵鬧,二樓雅座之中,柳軒淡定看著那青年,還有青年跟前堆滿的盤子和碗,如同一座小山一般。
關鍵是,舔的乾乾淨淨。
真他麼能吃啊!
跟大壯不相上下了。
劉仁願腸子都悔青了,但比起十貫錢,他現在更願意讓這個人多吃點。
「我跟你講,我吃飽了,別說來回跳三次,那樣的地方,我能來回跳十幾次。」
劉仁願看到柳軒不做聲,有苦難言,輕輕拍了自己臉上一巴掌:「我就不該多這個嘴。」
「你很久沒有吃飯了吧?」
柳軒的聲音淡淡傳來。
「嗯?你怎麼知道?」
柳軒嘆息一聲:「我不光知道這個,我還知道,你家農田被人強占,你到長安告御狀。」
「是吧,薛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