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咬金雙眉一挑,掃了長孫無忌一眼,卻沒有開口,程大將軍雖然表面粗鄙,卻絕非是無智之輩。
當然能明白長孫無忌這話絕非是無的放矢,畢竟,自家三郎他們這幾個小子乾的那些事。
對於吐蕃王國的統治階級而已,絕對是用傷天害理,罄竹難書。
而就在這個時候,又有宦官來稟報,在府中養病的大唐軍神李靖,也已然趕來。
不大會的功夫,杵著拐杖,緩緩行來的李靖步入了甘露殿內。
而李世民則親自上前相攙。
「老愛卿身體有恙,本不該驚擾,只是此事干係甚大,朕不得不相請老愛卿。」
「多謝陛下相信老臣……」李靖朝著李世民行了半禮,便由著幾位膘肥體壯的武臣將他攙到了位置後邊坐下。
不大會的功夫,親弟弟,就是那位嗜鳥如命的李客師,仔細地將今日大唐所收到的那兩份捷報皆盡告知兄長。
當然也還不忘,接過那封趙昆遞過來的書信交給自己親哥。
李靖接到了手中之後,認真地審視良久,亦不由得有些蛋疼。
那幾個小子,你都不知道應該怎麼形容,嗯,用貶義詞就是妖蛾子,用褒義詞就是大膽心細。
大唐舉兵,意俗以獅子搏兔之勢,絞殺薛延陀,震攝天下諸雄。
李靖也不覺得這個策略有毛病,但問題在於,那原本就野心勃勃,而後被大唐頻頻打臉的吐蕃。
肯定不會放過機會,雖然陛下也作出了安排,派遣那幫年輕人前往姚州,又讓李靖這位足智多謀之輩前往吐谷渾。
可李靖從一開始就明白,陛下對於抵禦吐蕃的攻勢,並不樂觀,甚至可以說。
如果吐蕃來執過猛,必要之時,大唐甚至會捨棄掉吐谷渾,以保證對薛延陀作戰的連貫性。
畢竟吐蕃對於大唐有威脅,但是威脅程度相比起來,薛延陀才是迫在眉睫的大問題。
可眼下,這幫子年輕人卻干出了一番便是連他都深感刮目相看的成績。「這等機要之位,絕非吏部可決。這應該不是我那位舅父的主意……」
于志寧撫須頷首,目光掃過一旁的程處弼道。
「看來,這四位的授職,應當都是陛下的授意,不然,以長孫吏部和咱們程將軍的關係,呵呵……」
聽到了這聲嘲諷意味滿滿的呵呵聲,程處弼頓時不樂意了。
「我說於詹事,你啥意思,我與長孫吏部關係是不咋的,可那也是因為我們理念不合,絕非私怨。」
於詹事差點樂出聲來,一本正經地問道。
「喲,敢問程將軍,你與長孫吏部什麼理念不一致了,本官怎麼不知曉?」
程處弼想也不想給出了一個理所當然的答案。
「我們老程家棄文從武,他長孫無忌偏偏要棄武從文,這不是理念不一致是什麼?」
旁邊端起了杯子正在喝菊花茶的李承乾直接一口茶水從鼻子眼給嗆出來,連笑帶咳,半天才止住。
旁邊的于志寧一臉黑線,呆愣愣地看著程處弼,硬是對這樣的答案無法反駁。
半晌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翻了個白眼,決定今天不跟這個粗鄙武夫說話。谷
程處弼懟完于志寧,心情總算是舒暢了不少,不過此刻不禁有些犯愁。
「如今朝中,寒門出生的官吏可不多。他們四個想要真正立足,怕是夠艱難的。」
聽得此言,李承乾不禁失笑道。「處弼兄你這話可就說錯了。」
「那位辛茂將擔當起居郎之重任,常侍於御前左右。」
只要他才能足夠,在那個位置上定然不會呆太久,畢竟此職一般都是由門下省給事中或諫議大夫兼任。
這樣的人,孤相信誰也不敢輕易去得罪。
至於另外三位也入了父皇的法眼,想要明目張胆的對付他們,得考慮一下我父皇的態度。
更何況他們又出自你的門下,你們盧國公府又豈是好相與的角色……」
這番話讓程處弼不禁兩眼一亮,倒真有些對這位脫衣有肉的排骨精太子殿下刮目相看。
沒想到,他對於這裡邊的道道如此門清,不愧是當了十年太子的優秀人材。
「多謝殿下提點,這番話,著實令臣茅塞頓開,心裡邊也踏實多了……」
看到程處弼馬屁話張嘴就來,把李承乾誇得都有些靦腆有些臊,看不過眼的于志寧只能悶哼了一聲,扭開了腦袋。
最不樂意搭理這種厚顏無恥的馬屁精,奈何現如今,自己跟他都算是太子殿下的心腹,唉……
一想到了這,于志寧就覺得自己的未來,實在是……
跟著太子走,肯定是無限光明,但是旁邊蹲著這位程處弼。
則會讓人覺得前途一路不但有美麗的風景,肯定還有一路時不時蹦出來的妖蛾子。
程處弼騎著馬,晃晃悠悠往家趕,一邊在心中考慮著今天跟太子殿下還有于志寧那位老司機交流得到的心得。
李承乾現如今已然比最初相見時,成長了太多,或許是因為過去他不太愛表現,更多是藏在心中不說出來罷了。
但是現在,卻已經開始嶄露頭角,展現出了他那聰明的頭腦。
至少比他那位肥得流油的米其林四弟強太多,那哥們也不想想,自家親爹對於那些世家大族是什麼樣的態度。
居然跟那些世家大族走得那麼近,一起搞份《長安文集》來跟程某人打擂台。嘖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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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處弼一想到那位魏王李泰,頓時呵呵直樂,然後就聽到了身後邊傳來了一陣疾蹄之聲。
一回頭,就看到了親爹程咬金從後面攆來,趕緊勒住馬頭。「爹!」
就見程大將軍縱馬到得跟前,一個瀟灑的勒馬急停,撫著那鋼針般的濃須,與程處弼並肩縱馬而行。
父子二人一邊聊天一邊繼續朝著盧國公府而去,只是這才來到了街口處,就查覺到了不對。
父子二人都看到了一位身形健碩,鬚眉斑白的昂丈大漢,正是大唐軍神李靖。
不過此刻這位軍神伯伯一臉神色不善地負手站在府門口處,幾位程府的家丁則離得遠遠的。
唯有管家富叔正在沖這位衛國公討好地不知道在說些啥,但是這位軍神李靖卻垂眉閉眼,屁也不放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