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所有人都瞠目結舌,便是老沉持重的房大相爺,也感覺自己腦子有點不夠用了。
尉遲恭牙疼地吸著氣,李客師瞠目結舌地咧著嘴,一干文武全都滿臉震驚。
就在那程大將軍剛剛讀罷,抄起茶水潤嗓子之時。
就聽到了一個聲音響了起來。「老夫這是在聽那《程三郎劍南道演義》新篇吧?」
此言一出,瞬間甘露殿下直接噗呲之聲不絕於耳,雖然這話是從文官集團冒出來的。
但問題是笑笑有點低的大唐武勛重臣們雖然很團結一心,但是聽到了這句戲言,措不及防之下,直接就繃不住地樂開了花。
這下子,詩書傳家,最講究父慈子教的程大將軍頓時不樂意了。
老兄弟們笑話自己親兒子這等事情,回頭再算帳,但是那個柴骨棒一般的孔穎達居然敢如此諷刺自己親兒子。呵呵……
「我說讓梨老哥你啥意思,見不見我們老程家比你們老孔家強?」
正在努力控制表情的大唐皇帝陛下差點把手中的茶杯給摔了,手忙腳亂地趕緊放回案几上。
已經背負上了孔讓梨這個花名許久的孔穎達,心中的惡氣一直沒有找著機會發泄,今日忍不住刺了一下程咬金。
結果沒想到,程咬金的反擊如此之犀利,讓梨老哥三個字,直接就讓孔穎達差點氣炸了肺。
並指如劍地直指向對面的程咬金喝道。
「程!知!節!」
「喚老程做甚?」程咬金濃眉一揚,站起了身來,跟那乾巴瘦猴的孔穎達簡直就是鮮明到極點的對比。
一旁的禇遂良忍不住開口勸道。
「盧國公還請慎言,如此誹謗羞辱朝廷重臣……」
程咬金直接就樂了,胡蘿蔔粗的手指頭差點杵到褚遂良鼻尖上去。
「姓禇的,這孔老頭誹謗羞辱朝廷重臣你不吱聲,老夫跟這老小子玩笑兩句你倒當了真了?」
一位文臣忍不住開口反駁道。
「孔祭酒什麼時候誹謗羞辱朝廷重臣了?」
「怎麼,莫不是你覺得太孫太保不是朝廷重臣?」
「……」瞬間,原本還顯得有些雜亂的甘露殿內一片死寂。
太孫太保,著實,大家都一直沒把這事太當回事,畢竟陛下健健康康,太子殿下也生龍活虎。
那位太孫還是個幼生期的熊孩子,目前而言,都還沒有正式走進那些朝廷重臣的視線。
誰會在意什麼太孫太保,畢竟這個時候就搞政治投機也太特娘的早了點,要投還不如投太子殿下。
可問題是,太孫雖然年幼,太孫太保這個官職,大唐更是第一次授職。
不管你在意不在意,誰敢說太孫太保不重要,那就是在暗喻太孫不重要,這絕對是政治不正確。
所以,措不及防,被程咬金這個粗鄙武夫突然一下子抓到了漏洞,搞得一干原本想要同進共同的文官們瞬間瞠目結舌,不知道如何反擊。
「……」李世民也是一臉詭色地坐在那裡,原本還想要開口喝止的話也生生咽了回去。
可問題是程咬金此言一出,倒真是讓大唐天子反倒不適合在這個時候說話。
畢竟這是涉及到了大唐皇家的權威問題。
孔穎達兩眼直勾勾地看著程咬金這個老奸巨滑,平日裡喜歡耍橫充愣。在這裡,程大將軍吃得東西來,仍舊是那樣的豪橫,大塊吃肉,大碗喝酒。
而崔氏則貼心地坐在程大將軍身邊,跟自家夫君小聲地說著話,時不時地給夫君的酒杯裡邊續滿美酒。谷
「夫君,這還真是老天爺保佑咱們程家,不欲讓咱們老程家詩書斷絕。」
「大郎二哥,在軍伍如今也算是有了建樹,而咱們三郎,這還不滿十八,都已經成為了太常少卿……」
「是啊,這小子,可不但是運道好,重要的是,有本事,這身本身,便是老夫……」
程咬金灌了一杯酒,擠眉弄眼半天,這才頗為唏噓地道。只是話到這,就被娘子崔氏打斷。
「他這身本事當然是隨夫君你,若不是遺傳了夫君的聰慧機敏,他又焉能有今日。」
「哈哈哈……娘子的美言,實在是令為夫開心,不錯,這小子,做事倒真有股子機靈勁。」
「日後好好打磨,定然能成大氣,老大穩重,做起事情,心中有譜。」
「老二嘛,做事紮實,就是秉性太直,不過好在,日後尚了公主,定然無憂。」
「之前老夫最擔心的還是三郎,那時候太子的腿腳是那樣的情況。」
「太子的腿腳好不了,那個位子自然不會穩當。若是有個好歹,咱們三郎也會受其牽聯,怕是日後仕途艱難。」
「好在咱們三郎這本事真不是蓋的,先以醫道愈了太子的腿腳。
還鼓搗那些什麼印刷術,向朝庭進獻百多萬冊書籍。」
「一下子,將原來太子的頹勢和聲望直接給扭轉了過來,不但狠狠地打壓了那幫子不開眼的玩意。」
「也讓陛下對咱們三郎越發地青睞有加……」
「還有三郎辦的那個什麼《長安旬報》,呵呵,娘子你可知曉,那個小胖子還想跟咱們家三郎打擂台。」
「一開始來找到了陛下,想要把《長安旬報》拿捏在手上。」
「居然還有這等事?」娘子崔氏一臉錯愕地追問道。
「不錯,不過陛下興許是查覺到了什麼,根本沒搭理那小胖子。
所以那小胖子才會跟那些世家攪和在一起,弄出個什麼《長安文集》來。」
娘子崔氏的臉色陰晴不定,小聲地道。「夫君,陛下的心思……」
「不錯,陛下向來對世家大族一直都是既用,又防,而那小胖子這麼做,呵呵……」
「所以啊,太子的位置,現在看來,穩當。」
「那位殿下也太不智了吧。」娘子崔氏忍不住嘀咕了句。
「不是他不智,而是咱們那位趙國公的心思,可不一般哪。」程咬金撫著鋼針般的濃須道。
夫妻二人邊吃邊聊,終於酒飽飯足。程咬金拍著肚皮正準備竄到前廳去看看的當口。
就看到了娘子崔氏轉身而去,然後笑眯眯地拿著棋盒走了過來。
面對刀山火海都能面不改色的程大將軍面容一僵。「娘子……」
娘子崔氏將棋盤擱在了已經打理乾淨的案幾之上,伸出了手,輕輕地扯了扯夫君的衣角。
哪怕是戴著眼鏡,可是鏡片卻仍舊無法阻攔住崔氏那雙動人的眼眸溢散出來的期待光彩。
「夫君,左右無事,不如陪妾身手談幾局?妾身都好久沒跟夫君手談了。」
「那……嗯嗯,既然娘子想要手談,為夫自當捨命相陪。」程咬金只能摸了摸鼻子,硬起頭皮又坐了下來。
聽得此言,娘子崔氏不禁綻顏一笑,抬起了手,習慣性地輕颳了下夫君那英挺的鼻樑嗔道。「調皮……」
程咬金呵呵呵地笑著,開始跟娘子計較起應該讓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