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開口說話的鬚髮花白的長者,頓時成為了茶肆之中的焦點。
迎著那一雙雙狐疑與探詢的目光,他卻沒有半天拘緊或者是不自在,繼續悠哉悠哉地飲著茶湯。
旁邊的一位讀書人忍不住朝著這位一禮。「這位長者,莫非你那你有什麼消息是我等不知道的?」
「你們不知曉的事很多。」長者很是高深莫測地一笑言道。
「例如說,長安城內外的諸多私塾都在教授《三字經》乃是有人暗中慫恿。」
「老夫更聽聞,還有人願意給那些私塾贈書,但這裡邊得有個條件……」
「條件就是他們都得在一個月之內熟讀並且還會背誦《三字經》。」
扔下了這麼幾句話之後,這位老者一臉高深莫測地離開了茶肆。
留下了那些聽到了消息之後議論紛紛的茶客。
「莫非,那些人的背後,就是《三字經》的創作者?」
「他居然敢如此大張旗鼓的找那些私塾,可他怎麼就不敢露面,莫非有什麼問題?……」
「聽那位老先生的意思,這裡邊,怕是有什麼蹊蹺……」
李恪晃晃悠悠地打馬朝著府邸而來,扶著那顯得有些空虛的腰子,猶自在回味著昨天晚上的溫柔鄉。
等他晃晃悠悠地抵達了吳王府邸,跨步進入了家門之後,看著那些宦官屁顛顛地竄到跟前來行禮致意。
一想到頭一晚上迎接自己的還是那些水靈兼水潤的漂亮小姐姐,李恪就索然無味地哼哼哈哈幾聲之後,繼續大步前行。
「本王昨個在城外的書坊忙得腳不沾地,實在是睏乏,先睡上一覺,有什麼事情,都等本王睡了再說。」
聽到了這話,一干宦官管事都只能齊聲應諾,看著這位嘔心泣血地在城外書坊忙碌了一夜。
忙得一身脂粉味香濃撲鼻的吳王殿下扶著腰子大步前行……
來到了自己那張柔軟的大榻跟前,李恪毫不猶豫地把自個扒個淨光。
然後和身撲倒在了榻上,不大會的功夫,呼嚕聲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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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殿下……」一陣急促的呼喚聲越來越近,近到仿佛有呼吸都已經吹到了自己的臉上。
李恪這才艱難地睜開了兩眼,然後,原本惺忪的睡眼陡然瞪圓。
他看到了正急得一頭臭汗低喚自己的宦官,還有那位站在宦官身後邊的毛臉侍衛趙昆。
「趙將軍你怎麼來了?」李恪打了個激靈,本想一個鯉魚打挺蹦起來,奈何腰力不足,只能掙扎著坐起了身來。
「奉陛下口諭,請殿下速速入宮。」
趙昆看著這位精神萎靡不振,猶如霜打過的茄子般的吳王殿下,還有那股子淡淡的脂粉味道。嘖嘖嘖……
「不知趙將軍可知曉是什麼事情?」聽到了這話,李恪的小心肝頓時懸了起來。
「略知一二,應該是跟吳王殿下你派遣人去長安城內外,跟那些諸多私塾打交道的事情有干係。」
「……」李恪一呆,旋及恍然。我就知道,果然,自己做什麼都逃不過父皇的法眼。
上一次及時認慫是對的,但是……李恪那張恍然大悟的臉瞬間慢慢地開始變得煞白。臥槽!
那豈不是說,昨天自己去「城外印書坊」嘔心泣血一夜未眠的消息,會不會也被父皇知曉?
「還請殿下莫要耽擱,速速隨末將入宮去見陛下。」
看到了李恪那副如同吃了翔一般難看的模樣,趙昆嘴角微揚,然後繼續板著臉,維持著鐵面無私的忠勇護衛形象。
憂心忡忡,感覺自己命不久矣一般的李恪,只能灰溜溜地跟前趙昆離府直入皇宮而去。
此刻,李世民正坐在甘露殿內,呷著菊花茶,打著哈欠扶了扶有些空虛的腰子。
昨天晚上,起夜太早,結果又因為有點失眠,導致李世民後半夜睡的不多。
之前倒也讓太醫給自己開了方子補了補,感覺還行,但是這段時間,那種空虛感又來了。
不過,一想到父皇五十出頭,還能夠給自己生下一堆的弟弟妹妹,李世民頗有些不太服氣。
正在胡思亂想的當口,終於看到了殿門處出現了趙昆還有恪兒的身影。
看到了恪兒這小子,李世民淡然一笑,招手示意他過來。「不必多禮,來,坐下吧。」
心中有鬼的李恪份外乖巧恭敬地正襟危坐好之後,擺出了一副洗耳恭聽的架勢。
李世民有些狐疑地打量著這小子,總覺得李恪有些不對勁。「我說恪兒,你沒事吧?」
「沒有沒有,孩兒沒什麼事,就是昨天夜裡睡得不沉,嗯……有點失眠。」
說這話的時候,李恪還偷偷地拿眼角的餘光掃了眼父皇。
聽到了這話,李世民不禁又打量了一眼這位英果類已的兒子,一臉感同身受的表情。
「???」看到親爹一臉唏噓感慨,仿佛感同身受的樣子,讓李恪腦子有點亂。父皇這副表情是幾個意思?
李世民下意識地扶了扶腰,另外一隻手指了指堆在案幾一角處那厚達尺許高的小摺子,朝著李恪示意。
「來,你看看,這是這幾日,繡衣從長安各處收羅來的消息……」
李恪伸手從上面取下了第一份,只看了幾眼,臉色不禁變得難看起來。
「父皇,這是……」
「還有,繼續看吧。」李世民沒理會李恪,反倒抄起了一本書籍。津津有味地一邊欣賞,一邊喝著茶湯。
你們這幫混帳小子,成天在暗戳戳地搗騰些破事,害得老夫動不動就要給你們擦屁股,總得讓你們長長教訓才是正經的。
李恪只能硬起頭皮一份份的摺子翻看下去。這些摺子裡邊,可是記錄著從長安城內的那些茶肆、酒肆,客棧等人群聚集之地議論的話題。
而且全都是關於有人暗中與諸私塾交道,用免費贈送書籍為誘餌,讓那些私塾教授《三字經》的八卦消息。
裡邊,有著各種各樣的陰謀論,有些人認為是《三字經》的作者別有用心,另有目的。
有些人則認為《三字經》分明就是邪書,所以那位著作者不敢露臉。
總之,各種各樣的猜測都紛紛喧囂塵上,看得李恪兩頰浸汗,作聲不得。